我一驚,立馬想縮回房間里去,正欲轉身,他突然將陽臺上的燈打開。
精心設計的五彩燈光,將他的樣子照亮。柔美的光線中,他顯得那樣唯美,那樣讓人陶醉。
我情不自禁看呆了,又一次,他令人窒息的美,讓我忘記了害怕。
此時,我與他的距離僅僅只是一個樓間距,不到三十米。但目光卻越來越朦朧,眼前的他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一種虛無縹緲的唯美,想伸手觸摸卻怎么也觸不到。
我們就那樣凝視著對方,慢慢的,溫暖的微笑出現在他嘴角。
而我的視線也越來越聚焦,目光逐漸清晰,漸漸看清了他的臉。
他眼眶里分明有一片汪洋大海!
林鹿就那樣淚中帶笑,無限柔情的凝視著我。
接著,他緩緩舉起手,在空中比劃著,做了一個啞語的手勢,竟是。
我愛你?
什么?他,他在表白嗎?
我目瞪口呆,就像中了老白的葵花點穴手,徹底被冰封在原地。
而他的手語一直在繼續,不停說著“我愛你”,節奏越來越快,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激動。
直到臉部肌肉微微抽動!
直到兩行淚十分清晰!
直到他凝語哽咽!
直到他心力交瘁,再也做不下去。
最后,他竟失控了,將頭埋在陽臺的欄桿上掩面痛哭。
雖然我聽不到他的哭聲,但能感覺到他哭得很傷心,甚至是肝腸寸斷。
不知不覺中,我也是以淚洗面。
我不知他發生了什么,不知他為何要對我說這句話,甚至不知他這句話是不是對我說,也猜想他是不是把我當蘇蘇的影子。
但無論怎樣,這一刻我很想擁抱他,想溫暖他,想他給我溫暖。
只因在這個孤寂的夜晚,兩個傷心斷腸人,或許都是被世界遺棄的。既然如此,為何不擁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盡管我有很強烈的沖動想跑過去找他,但最終也沒行動。或許是婚姻磨滅了我的激情,或許是失憶后的兩年,讓我習慣了對生活淡然。
我想我老了。
才二十三歲,就老了。
正哀嘆著,這時林鹿突然抬頭,滿臉淚痕的看了我一眼后,轉身回到屋內。不一會兒,他抱著兒子出來,指著對面的我,向兒子說著什么。
但小蘇蘇卻嘟起嘴,厭惡的看了我一眼后,對林鹿不停的搖頭。
我很好奇,張大眼睛盯著他們的嘴型看,努力想讀懂他們的唇語。可很遺憾,林鹿的嘴沒朝向我,我只看懂了小蘇蘇的一句“我不要”。
小蘇蘇至少對他說了三次“不要”。
第一次:“不要”
第二次:“我不要嘛”
第三次:“爸爸,我不要!我不要!”
最后一次說完后,小蘇蘇氣嘟嘟從他懷里下來,一溜煙跑回客廳里去和保姆玩耍了,留林鹿一地的黯然。
慢慢的,林鹿轉身朝我無奈一絲苦笑,我讀不懂。
接著他搓搓淚臉,像是在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我猜,他定是想蘇蘇了。
此時黑貓不在他身邊,于是我信仰的唯物論又回來,他或許不是異靈,黑貓的名字只是寄托他對蘇蘇的思念。
或許,蘇蘇就是他兒子的媽媽。
那是怎樣一個女人?我很好奇。
這時,對面陽臺上的林鹿又開始比劃了。
只見他右手拿著手機,左手指指我的臥室,焦急的朝我說著什么,像是叫我回房間看手機。
我照做了。
打開手機,微信里有一條好友申請,是林鹿!
他怎么知道我的微信號?猜想是陳燕說的,也就沒在意。
點擊同意后,他便迫不及待發來一條問候,“你還好嗎?身體感覺怎樣?”
我:“你知道我流產了?”
他:“嗯。孩子沒了,你難過嗎?”
有時候,文字總是那么蒼白,因不帶情緒、語氣和表情,所以很難猜出對方真實的心理。就像現在,林鹿的這句話到底是關心我,還是報仇后的一種諷刺挖苦?
我不確定,盡管有剛才的表白。
所以,正處于一種“無處話凄涼”狀態的我,悲觀的在微信上打下這一行字:“你認為我難過嗎?孩子沒了,蘇蘇難過嗎?”
他的回答很奇怪:“如果我說,曾經的蘇蘇不難過,你同意嗎?”
我一愣,根本讀不懂這句話。
于是我在手機上打下,“蘇蘇若是不難過,為何不放過我?”
“是,我承認貓咪蘇蘇很難過,但它已經釋懷了。昨晚在你病房外,我跟它說了很多,說你不是故意的,你想補償,想帶它去玩。所以它原諒你了,還給你唱了搖籃曲。”
這時我才明白昨晚在醫院,貓叫聲不是幻覺。盡管我很感謝蘇蘇,但也不由衷的在手機上打下一句,“因為我的孩子也沒了,所以它平衡了,是嗎?”
“不!它沒有你想的那么壞,無論是過去的蘇蘇,還是現在的貓咪蘇蘇,都是善良的。”
他這句話發過來后,我似乎懂了一些。
“過去的蘇蘇是你愛的女孩,對嗎?”
“嗯!”
“她走了,離開你了,所以你給貓咪取名叫蘇蘇,對嗎?”
“貓貓的名字是她取的,孩子的名字……也是她取的。”
我一驚!
這是個怎樣自戀的女人啊?讓寵物和孩子都叫自己的名字?這個蘇蘇一定很霸愛!
那為什么要離開他?難道是玩夠了,就一腳踢開?而且,他為何要說孩子沒了,曾經的蘇蘇不難過?難道蘇蘇不想要孩子,所以就把小蘇蘇甩給他,自己拍拍屁股離開?
現在的社會,這樣自私自利又目中無人的女孩很常見,不奇怪。
另一只鞋子呢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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