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房間里彌漫著難聞的尸臭味,譚安歌只是略一皺眉,面色倒是沒什么異常。
“王爺、國師,尸體都停放在此處了。”
府卒將他們帶到后,告了一聲就退在一旁。
譚安歌上前俯下身細細地檢查著尸體,將他們的衣服褪下后,卻發現這些尸體全身沒有旁的傷痕,倒是脖頸上有一道極細極細的淡紅色。
顯然,這一處便是致命傷。
“如何?”
厲燁見譚安歌神色有異,也蹲了下來,循著她目光望去,也一眼就見到了尸體上的那一道細傷。
“死因是這個吧?”
厲燁聲音淡淡的,雖是問句,但卻沒有多少探究的語氣。
“恩。”譚安歌蹙眉輕聲應道。
而她在心里已有了思量,如此嫻熟的殺人手法她只在一人身上看到過——那便是她的師父。
揮刀不見血,殺人于無形。
可如今她師父已故去許多年,這世間會此殺人手段的,當屬她的師兄涂欽緒了。
“國師,”厲燁脫口而出后,才想起譚安歌要求他喚她全名,便又改口道,“譚安歌,是不是發現了什么?可知道殺人者的身份?”
“沒有。”
譚安歌斂了心緒,下一瞬站起身,背過手道:“這殺人手法甚是嫻熟,定是高手所為。只是我從未見過會此功夫的人,不知王爺可有什么想法?”
厲燁探究地盯著譚安歌瞧,她的神情好像不是看不出什么那么簡單,只是她既如此說道,他又不好辯駁。
是以,厲燁也只是搖搖頭,“本王初來連州,民間高手眾多,自是認不得的。”
言罷,他又扯了扯嘴角,有些諷刺笑道:“本王還以為你上知天文,下曉人文,看來也不過如此。”
譚安歌自是聽出了厲燁的諷刺之意,只是現下她沒有任何證據,即便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師兄涂欽緒所為,也不能輕易將之脫口而出。
畢竟,她身份就擺在這,而厲燁也不是尋常人。
無論說話還是做事,一切當慎之又慎的好。
“我也久居京城,神靈通得,人倒未必。”
譚安歌淺淺一笑,旋身望著厲燁幽幽道:“畢竟,單是王爺一個人,我也是看了許久才明白。”
不知怎的,看著譚安歌望向他的眼眸,厲燁沒來由的心中有些悶悶的。
而厲燁,向來又甚是抗拒這種情緒,便揚聲道:“別以為知曉天意就能看明白本王了,本王告訴你,你的那些天命說在我這里都說謬論!我會讓你知道,天命不過如此!”
譚安歌收回目光,也不再與厲燁辯駁,轉而道:“我師兄久處江湖,許是知道一些。不若王爺前去北劻寨探探情況?”
“你師兄?”厲燁蹙了蹙眉,提起這人不免有些不滿,“涂欽緒?”
這涂欽緒可是狂妄到連他都敢剪了的人。
譚安歌點點頭,“眼下既無頭緒,這不失為一個方法。王爺若是不想去也罷,請為我備馬,我自行出發。”
“……”
厲燁沉吟了片刻,心知譚安歌所言有理。兇手連環作案,顯然不會就此罷休,如若再死人,他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
是以,權衡之后,厲燁點點頭應了下來,“我跟你一同前往北劻寨。”
“謝王爺。”譚安歌神色淡淡的,話雖如此,卻未見多少感謝的情緒在內。
應了譚安歌后,厲燁當即差人備馬,同譚安歌一人一匹,星夜從連州趕往北劻寨。
他們到北劻寨時,天已大亮。
遠遠地,譚安歌便看到寨門外有幾個下人在掃著一地的落葉。
她與厲燁對視了一眼,便雙雙躍下馬。
譚安歌將馬繩遞與厲燁牽著,便徑直來到下人們跟前道:“請問幾位,你們涂寨主可在寨中?”
其中一人頓下掃地的笤帚,拭了拭額際的汗水方看向譚安歌,回答道:“我們寨主生病在閉關,這幾日謝絕見客。”
“麻煩你前去通傳一聲,就說是他的師妹前來見他。”
譚安歌只好上報了家門,那下人卻仍是咬緊了話頭道:“抱歉了姑娘,寨主他現在當真不宜見客,不若二位五日后再來。”
見下人并未因她報出身份而有什么意外,所接的話也極為流暢,像是這番話專門等著她一般。
“那好,替我問候你們寨主。”
譚安歌溫溫一笑,同厲燁牽著馬一道向山下走去。
厲燁雖一直沒有出聲,但臉色陰沉并不好看。他早便看涂欽緒不順眼,如今一看架子還真是大得沒譜。
而涂欽緒此舉,更是坐實了譚安歌心下的懷疑。在她看來,大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意。
山路崎嶇又甚陡,他們將馬牽著一路走到較平整地才要跨馬上去。
厲燁上馬后,譚安歌卻靜立在原地不動,閉目低頭掐算著什么,眉頭深深蹙起。
待譚安歌緩緩睜開眼睛時,厲燁才出聲道:“怎么,你又算出什么來了?”
“我剛剛算到今日連州城里還會死人,王爺快回去提前在溪陽街上領人圍堵,許是能捉到兇手。”
“那你呢?”
厲燁話音剛落,譚安歌便躍上了馬,尋了個讓他無法辯駁的借口道:“這來回奔波的,我身子受不住。如若同你一起回去,恐誤了時辰令賊人跑了。還請王爺拍馬先行,我隨后就趕上。”
聞言厲燁不由得再次蹙起了眉,上下打量了譚安歌一番后,方才沉著聲音道:“好。”
言罷,他拍馬便走,不過須臾便消失在了譚安歌的視線之內。
遠望著厲燁身影漸遠,譚安歌這才收回目光,調轉了車頭,再度往北劻寨而去。
只是這次,她沒有再往正門去和下人迎面碰上,而是繞到了后山,將馬匹栓在一棵可合抱的青松下后,便將身一躍,翻過了北劻寨后山的護欄。
既然涂欽緒避而不見,那么她就親自尋來問他。
北劻寨的后山景色甚佳,花香鳥語甚是怡人,而譚安歌卻無暇過多欣賞。
她繞過叢叢密密的草木,四下找尋著涂欽緒的身影,轉了幾轉后,卻還是一無所獲。
沈景行說:
暫無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