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這是想什么呢,休息會吧,在此稍作停留再上路。”厲燁掀開車簾,身子半探入車廂,“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暈車?”
“無事。”譚安歌說著拂開他的身子,從另一側跳下馬車。
她挑了塊巨石坐下,腦中還是火光血海,嘴里的桃酥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厲燁余光瞄到,便也跟了過去。
“國師……”
“譚安歌。”她打斷厲燁的話茬。
厲燁一愣,隨即輕笑,舒了口氣道,“譚安歌,本王想知道,對于本王冊封太子一事,你為何百般阻撓?”
“百般阻撓?”譚安歌聞言輕嗤,眼中劃過冰冷,“天意罷了。”
譚安歌說完,便要離開,卻被人扯住手臂,她不耐轉頭,正對上厲燁認真的神色,“本王不信天意。”
“可陛下信!”譚安歌想到上一輩子厲燁也是這般認真向她保證做個明君,不由得惱火,聲量隨之拔高。
譚安歌抿唇,深吸一口氣,這才開口,敷衍地彎彎唇角,“天意就是如此,殿下信與不信與我何干?”
她說完徑直往馬車上去。
“車夫,停車。”譚安歌盤坐時,突然睜眼,蹙眉道,“我們改道走。”
“這……”車夫略顯為難。
譚安歌不耐地挑開簾子,見車夫依然驅馬,語氣有些不悅,“停車。”
譚安歌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手指捻了捻,這才扭頭看向厲燁,“王爺不愿意?”
方才她閉目養神時順道算了一算,走這條路定會出事,錯不了的!
厲燁恍若未聞,索性閉著眼睛假寐。
譚安歌推搡兩下,他人卻巋然不動,她氣急,狠狠啐了一口,“你自己走吧,微臣恕不奉陪!”
說完,她撩開簾子便往車外跳去。
“譚安歌!”厲燁聽到動靜,睜眼便見她跳出去的身影,瞳孔驟縮,有些氣急敗壞地吼道。
馬車速度不快,譚安歌落地便穩穩站定,可才往一邊走出幾步便被攔住。
“小美人,去哪啊?”
為首那人擠出個賊眉鼠眼的笑,不懷好意地搓著手,步步靠近,“小的們,把他們給我攔下來!”
話音剛落,一旁便竄出數道人影,攔在馬車前后,將他們一行人圍在其中,又齊齊亮出大刀。
隨行丫鬟從沒見過土匪攔道,當下便嚇得亂作一團,一時間人喊馬嘶。
譚安歌面色微變,心中暗罵厲燁耽誤時間。
“不知道這一行是什么人?竟也敢劫道!”厲燁端坐在馬車內,語氣冰冷。
土匪頭子嘿嘿一笑,仿佛聽了笑話,“這要不是知道,怎么會早早在這里等著?那位大人說了,只是讓我們留你們幾天,乖乖下車束手就擒,我白老大保證,絕對不動你們!”
譚安歌剛要開口,便見厲燁果真下來,她忍不住給他個白眼,不動聲色退到他身邊,將人拉住。
“圣旨上說了,十日抵達,若是因此耽誤,落到有心人手里可就成了抗旨不遵!”譚安歌低聲警告。
厲燁挑眉,瞥她一眼,同樣壓低聲音道,“那國師大人有何高見?”
譚安歌還沒來得及回話,厲燁便高聲開口道,“我們跟你走。”
“你瘋了?”譚安歌猛地瞪眼,一把扯住就要走過去的厲燁,但還是沒拉住。
北劻寨。
“大人,這邊請。”白老大點頭哈腰地引著一人往房里來。
譚安歌和厲燁被綁了雙手坐在位子上,聽到聲音,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來人一身黑色長袍,面覆鬼剎面具,看起來神神秘秘。
“這就是您讓抓的人。”白老大說著指了指厲燁的方向。
那人順著手看過來,突然驚呼,“師妹?”
“師妹?”白老大重復一次,雙目睜大,難不成抓錯人了?他咽了口唾沫,哆嗦道,“大人,你們認識?”
譚安歌蹙眉看著那人,但他裹得嚴嚴實實,她一時分不出是誰。
見她疑惑,橫豎也不怕厲燁知道他身份,那人索性將面具取下,“師妹,是我。”
“師兄?你怎么在這?”譚安歌已經被解了繩子,她揉著泛青的手腕,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你讓人綁我們的?”
見二人以師兄妹相稱,厲燁眉頭緊鎖,今日之事,莫非是涂山一派為之?
涂欽緒面上微郝,可轉眼看到厲燁時,眸光變得冰冷,“師妹,與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你……還是要一意孤行輔佐厲燁?”涂欽緒猶豫片刻,還是問了出來。
譚安歌聞言,有一瞬失神,隨即一笑,“師兄可能不知道朝廷上的事,此次敬王前去連州封地,便是我的手筆。”
“你做的?”涂欽緒眉頭皺得更深,下意識反駁,“怎么可能,以前你不是……”
“以前?”譚安歌神色微變。
前世雖然她一直看好厲燁,但也是在厲燁封為太子以后,涂欽緒等人才知道她的想法。
更何況這一世她從未表露半分,那有什么以前?
今日的涂欽緒尤為奇怪,她雖然師從涂山,但她們師兄妹的感情一直不溫不火,甚至隱隱有些針鋒相對。
前世二人關系緩和還是因為意圖懲治那惑亂江山的狐媚子,可重生之后的這個時候,她和涂欽緒的關系不該這般親近。
譚安歌眼帶疑色。
涂欽緒一愣,訕笑著搖頭,“沒有,你聽錯了。”
譚安歌尚有疑慮,卻沒再繼續問下去。
“父親冥壽將近,也該回去燒柱香了。”涂欽緒面色落寞。
涂山在占星一道舉足輕重,手法更是玄妙至極,可身為親生兒子的涂欽緒沒這方面的慧根,倒是譚安歌自小聰慧,拜入了涂山門下,成了真正繼承他衣缽之人。
前世,涂欽緒便執著此事,鉆研時又偏激,走了岔路。
譚安歌想著,心中感慨萬分,“是該回去看看,正巧離連州不遠,倒是方便不少。”
說完,不等涂欽緒開口,她便轉了話鋒,轉身與涂欽緒對視,“既然今日這一出是師兄安排的,倒也好說話些,當我二人離開吧。”
“我已聯絡父親門生,只消讓敬王多呆幾天,便可以徹底斷了他的帝王之路。”涂欽緒笑意溫潤,眼底卻是執著。
譚安歌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師父的門生遍布朝野,北劻寨又遠離都城。
此事到朝廷之上,眾說紛紜,只怕不會有人知道她二人到底為何耽誤,到時候若有心人彈劾,只怕會擔個抗旨之名。
沈景行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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