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靖安十年,宣政殿。
“陛下!此女不可信!如今我大梁如何有余力與晉國一戰?只恐生靈涂炭!”譚國安眸中盡是火色,哆哆嗦嗦地跪到地上。
厲燁懷里擁著一個美嬌娘,眼中盡是憐惜之色,聽得譚國安這一席話,當即變了神色,“你們也這么想?”
滿朝文武面面廝覷,末了,齊齊跪地叩首,“求陛下止戰!”
“混賬!”厲燁橫眉冷豎,嚇得懷中美人一顫,“朕若是連一個女人也保護不了,如何做這個天下的明主?”
譚國安胸口劇烈起伏,眸中仇恨之色愈濃,他暗自捏緊袖中的短刀,自地上起身,“陛下,老臣問您,您當真要為了這么一個狐媚子,舍了江山?!”
厲燁沒再說話,態度卻已了然。
宣政殿隨即便是陣陣哀嚎。
譚安歌趕到時,宣政殿大門緊鎖,卻怎么也封不住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厲燁為了那個女人,誅殺了所有拒絕征討晉國的大臣。
畫面的最后,他站在城墻上,昔日繁華的都城,陷在火海中,木頭燒焦的味道和那日的血腥味一樣揮散不去,夕陽竟比血色還要濃重。
大梁亡國,國師譚安歌跳城樓殉國。
“不!”譚安歌猛地出聲,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漸漸從夢里回神,神色還是有些惶惶不安,一雙清遠的眸里滿是害怕。
這幾日,他已經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只是亡國之痛揮之不去,還常常會在夢里出現。
上一世,他信了厲燁,認為人定勝天,可厲燁到底讓他失望了,因為一個女子,大梁亡國。
這一次她定要阻止悲劇重現!
譚安歌捏緊手中信紙,眸中的篤定越發明顯。
宣政殿。
厲昊頷首,起身高聲開口,“傳朕旨意,封二皇子……”
“且慢。”
不等厲昊說完,大殿門口一道清麗女聲傳來,緊接著便是太監傳報。
“國師到——”
譚安歌著一身白衣,款款上前,從容施禮。
“她怎么來了?還穿成這樣?”
“誰知道呢?有這么個女兒,這譚丞相也是倒霉,要我家閨女向她這般不守禮數,我定羞愧而死!”
四下議論紛起,無非是不愿讓女子坐了國師的位子。
譚安歌冷眸掃向兩旁,大臣這才不情不愿地噤了聲。
厲昊微微皺眉,抿唇不語,譚安歌身為國師,本可不用上朝,可今日卻突然到朝,只怕不是好事。
他正想著,譚安歌便開了口,“臣近日卜算國運得到些旨意,需要向陛下稟告。”
“這種事情上書便可,何必親自上朝?”禮部尚書先一步跳出來,只怕她會影響今日冊封太子的大事。
她唇角輕揚,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眾臣之首的厲燁。
“這種急事,可等不得。”譚安歌語氣清淡,禮部尚書還想說什么,卻被厲昊阻止,得了允許,她這才拱手,“陛下,臣所算出來的,與二皇子有關。”
“閉嘴!”
譚國安一聽便知不妙,索性打斷她的話茬,“安歌,不得胡言!”
譚安歌恍若未聞,徑自說了下去,“二皇子命數與大梁國運犯沖,若其安居王爺之位,對我朝無甚影響,可若是執意冊封其為太子,只怕于我大梁不利。”
聞言,厲昊面色微變,眉頭微微蹙起。
“你!”譚國安瞄見,心知厲昊有了猶豫,“休得胡言,二皇子豈容你詆毀?”
“臣不過轉達天意,何來詆毀一說?”譚安歌面色不改,淡然而立,余光卻鎖著那一道修長身影。
現在還這般冷靜,可真是能忍,也難怪上一世自己信了他。
她收回視線,便見譚國安怒目而視,她眼尾微挑,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指著她鼻子的男人,“譚丞相還有話說?”
譚安歌對上他幾欲噴火的眸子,漫不經心地拂開那只手,“臣所說皆為天意,若陛下覺得臣所言有虛……”
“孽女!你給我閉嘴!”不待她說完,譚國安便出聲打斷,他氣的臉色鐵青,雙手用力握著朝板,像要將它捏碎,“二皇子成為儲君是眾望所歸!”
譚安歌聞言不語,視線挪到一旁安靜站著的男人身上,這二皇子厲燁作為爭吵的源頭,倒是將自己置身事外了。
只是手旁略顯褶皺的衣服將他出賣了。
她挽唇一笑,又將眼神放回上首男人身上,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臣這里有封信,乃先師親筆,陛下不妨一看。”
太監聞言上前接過,遞給那位九五至尊。
厲昊將信將疑地打量譚安歌,接過信紙看時,臉色越來越黑。
譚國安還要開口,厲昊卻抬手制止,“夠了!二皇子雖有才干,但朕不能不管天神的警告,此事便按國師所言處理。”
“傳朕旨意,封二皇子厲燁為敬王,賜地連州,明日啟程前往封地。”厲昊說完,頓了頓,看向譚安歌,“朕聽聞連州近日鬼魅作祟,很不太平,國師便替朕前去看看,若真有鬼魅,便將那些東西驅除,還百姓一個太平。”
“臣領命。”譚安歌微微一怔,隨即領旨。
厲燁面色不改,淡淡瞟她一眼,隨即一笑,便也接了旨。
“國師大人,請吧。”厲燁唇角帶笑地站在馬身旁邊,掀開馬車車簾,向內撇頭,示意她上車,“這可是圣旨,國師大人這是不樂意?”
看著面前的棗紅色大馬和厲燁幸災樂禍的表情,譚安歌抿唇,一口銀牙幾乎咬碎,對上厲燁戲謔的笑眸,她隨即展顏一笑,“臣樂意至極。”
昨日早朝厲昊本打算冊封厲燁為太子,被譚安歌一攪和,厲燁便被封了敬王,賜地連州。
連州這些日子鬼神之說作祟,城內治安管理出現嚴重疏漏,她被皇上派遣跟隨,替當地百姓“除鬼”。
這世上哪有鬼啊神啊,都是借口,譚安歌一派也不過占星算運氣罷了,厲昊這么個意思,不過是不滿譚安歌昨日所為,要出出氣。
馬車顛簸,譚安歌嘆了口氣,找了個舒適的位子,閉目養神。
沈景行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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