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在知道慕書丟下自己逃走時,姜末面無表情地吐出了兩個字。
“少夫人,少爺按時吃藥的事情,就麻煩您了。”管家和女傭一齊向姜末懇求著,姜末心軟,經不起別人這么拜托,更何況,還是對她挺好的管家和女傭,縱使心里再不愿意,也還得給他們一些面子的。
女傭把飯菜和藥放在顧判床邊的桌子上后,就識相地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少爺和少夫人。
姜末背靠著墻壁,離了顧判老遠,冷冰冰地和顧判對視著,覺得和顧判說一句話都是對自己的重大考驗。
“姜末。”顧判聲音沙啞,帶著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喚著姜末的名字,“離我近點。”
“這距離挺合適。”姜末別過頭,硬邦邦地回答道。
生冷的機械式答話讓顧判顯些沒繃住說出反話讓姜末趕緊走,他垂下眼簾,刻意壓著干啞的嗓子道,“姜末,我難受。”
這話聽著好像還夾著一絲委屈。
這會兒,姜末才掀起眼皮瞧了瞧顧判,看顧判因為發燒而難受的樣子,姜末突然想起一件事,很認真的問道,“顧總,你若是沒到一年就病死了,我能繼承你大部分財產不?”
顧判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你就這么愛錢?”顧判瞇起眼睛,細細辨認著姜末的認真程度,在發現她真的是在好好思考這個問題時,顧判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挫敗感。
“在你這里,我除了錢還有什么可圖的?人嗎?”姜末眼里的譏諷徹底讓顧判失了控。
“出去。”
“把藥先吃了。”姜末沒忘管家他們拜托自己的事情,既然答應了,總得說到做到。
“我讓你出去!”顧判的眼瞳幽黑,整個人如同發怒的猛獸讓人膽寒,他一把摔了桌上的飯菜,菜湯淋濕了藥片,地上入目處一片狼藉。
“滾。”顧判眼眶通紅地瞪著姜末,生生從喉嚨里擠出來一個字,抓著被單的手,骨節泛著青白。姜末沒什么表情,連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扭頭開了門就要走。
見狀,顧判慌了。
他沒想趕姜末走。
他想要姜末別走,想要姜末留下,想要她離自己近一點。
好不容易她才能好好的呆在身邊。
可她不愿意靠近,不愿意說話,連同讓自己吃藥,也是受人拜托。
他幾乎是倉皇地摔下床的,心急火燎地追上姜末的步子,將她一把摟進自己的懷中,一只手禁錮著姜末的細腰,一只手頂著門不讓姜末離開,他啞著聲音低聲說,想說什么,卻只能堪堪地叫她的名字,“……姜末。”
姜末嗤笑一聲,“顧總,這個擁抱也是合約內容?”
嘲諷之意不盡明顯。顧判垂下眼簾,扣著姜末腰際的手更緊,“不是合約。”
“什么?”姜末挑眉,一時沒摸清顧判的意思。
顧判額頭抵著姜末的脊背,灼熱的呼吸落在姜末冰涼的皮膚,他半闔上眼眸,半晌,才嘆息一般說道,“別走。”
——顧判,這是你和我的婚禮,怎么可以沒有新郎……
——工作總比和你這個女人結婚有意義。
——別走……顧判。
姜末垂下眼簾,指尖微顫,淡淡道,“我總會走的。”
她生生掰開顧判的禁錮,像看一個可憐鬼一樣看著顧判,“顧總,我有自知之明,你就別拿我取樂了。這份虛假的情義,我受不起。”
姜末是刺猬,尖銳的刺永遠都對準想要傷害自己的人。
她什么都不記得,卻用了短短的時間,明白了顧判是一個危險的人。
她聽出了“別走”這句話的含義。
可惜姜末不信任顧判。
顧判淡色的唇抿成了一條線,“你想好了?”
他壓著聲,眼眶干澀得厲害。
“這還需要思考嗎?顯而易見啊,顧總。”姜末摸了摸鼻子,笑的更加明媚,“你只是不甘心一個喜歡你的人突然不喜歡你了而已,這很正常,人之常情。冷靜一段時間就好了。”
“若我說,在之前,我就對你……”顧判的聲音陡然低了下去,將剩下的話吞咽了下去。
“顧總,之前的事,我忘了。”姜末的眼神涼薄得可怕,她不愿去想顧判話中的深意,在她看來,那不過就是不甘心的體現罷了。
她離開前,在良心的驅使下囑咐了一句,“藥和飯菜我會讓女傭再給你送上來。你先躺著養病。”
“你還來嗎?”顧判鬼使神差地問道,他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藏了萬千星辰,在姜末沉默著離開自己的視線后,黯然失色。
慕書可以說是剛到家,又被姜末一通電話給支了過來。
一天之內來兩次顧家,這種滋味可不太好受。
慕書一邊吃著葡萄,一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翹著二郎腿,笑瞇瞇看著自己的姜末。
“慕醫生,真是不好意思。”姜末直奔主題,一點都不含糊,“照顧病號,還是慕醫生你來比較好。我這個業余人士,就不摻合了。”
“姜末,別叫我慕醫生了。”慕書一聽慕醫生三個字就一身雞皮疙瘩,他眼巴巴瞅著姜末,“像以前一樣叫慕書就行。”
“那……慕書?”姜末唇齒輕啟,輕柔的聲音中帶著一點嫵媚,勾人心魄,陌生人,他和姜末,分明就是。
慕書感覺自己如芒在背,驚出一身冷汗,還沒等細細品味姜末輕輕柔柔的聲音,就被那要殺人的視線緊緊地黏住。
他僵硬地回過頭,往樓梯口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見了顧判黑著一張臉站在那里,和自己沉默地對視著。
這時,姜末才注意到顧判的存在,她扭過頭,對慕書無奈地攤了攤手,幽幽道,“慕書,你看看,就這種不聽話到處亂跑的病人,還是需要專業醫生來照顧的。”
“哈……哈哈,你說得對,我明白情況了。”對付可怕的人的最終武器,就是不去看他,無視他。
慕書僵硬地轉過頭,特別同意姜末的話。
而另一邊的顧判眉頭緊鎖,指甲都要嵌入了掌心,他似是終于忍不住一般,大步流星地走向姜末,一下坐在她的身邊,摟住她圓潤的肩膀,惡狠狠地瞪著慕書,“你,叫她什么?”
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就像在吃慕書身上的肉一樣,一股子血腥味兒。
無塵說:
暫無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