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覺得昨晚的事沒那么簡單。
在我們來到村子以后立即就看到了怪事發生,從趙明口中又得知了怪事的前因后果。
這一套說辭可不是臨時就能杜撰出來的。
但趙前卻能在天黑以后,順利進村,并且順利來到趙明家門前,而沒有喪命,也沒有發生任何怪事。
趙前和圍攻他的狗正是疑點所在。
想到這兒,我就打算先試探下趙明,看他知不知情,就問他:“小哥,趙前一般多久回來一次啊?”
趙明看了我一眼,說道:“一個月一次吧,自從我爸媽走后,我就剩下這么個舅舅,所以他總回來看我,給我帶些外面的新奇玩意。”
“那這次怎么沒帶?”
這句話問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問的方式不太對,有點揭人短處的感覺,但既然已經出了口,便收不回來了,只能硬著頭皮看趙明的反應。
他楞了一下,似乎才反應過來的樣子,說:“對啊,這次好像還真沒給我帶?也許是忘了吧,他其實也挺忙的。”
我跟著點頭,說:“他都是晚上回來?”
趙明忽然笑了笑,說:“行了,吳哥,你也別這么拐彎抹角的了,我知道你在懷疑我舅舅,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他跟那些怪事沒有任何關系。”
聽趙明說完,我竟有些遲疑,看來是我小看趙明了,這小子的心思還挺深沉,我這還沒問兩句呢,他全都猜出來了。
我索性也開誠布公地說:“我是有點懷疑,要不然昨晚他回村后怎么沒有出事?還有那些狗,也沒事,不是嗎?”
趙明搖了搖頭,說:“你也不瞧瞧我舅舅是干嘛的,那可是人民警察,那些人的鬼把戲還敢在他面前擺弄?只要我舅舅回了村,那些怪事都不敢發生!”
看趙明一副篤定的樣子,我反而更加的懷疑起來,就說:“那照你的意思,那些怪事,今晚不會再發生了?”
趙明點了點頭,說:“對,這個是肯定的。”
我有點不信他的話,但也不好再追問,從兜里摸出五百塊錢來遞給趙明,說:
“我跟老周可能還得在你這里待上幾天,你把這錢拿著,權當我們交的生活費了。”
趙明也不跟我客氣,把錢收下了。
這會兒,屋外趙前和周文遠也算掰扯結束,一齊回到屋里吃飯。
草草地吃了兩口,周文遠便拉著我出了門,直朝村子里去。
我問他去干嘛,他卻不肯說。
就這么一路帶著我,到了一戶人家前,這才停下。
看周文遠這連路都不帶問的,直接到了這里,我不由覺得周文遠肯定不是第一次來這里!
面前這戶人家倒也沒什么稀奇,簡陋的木門虛掩著,透過門縫,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個老婆婆正坐在院子里,似乎在打盹兒?
我心說這不會是周文遠相好的吧?
但很快,這個論斷就被推翻,周文遠畢恭畢敬地敲門,老婆婆從院子里過來,將門從里面打開。
掃了我們兩個人一眼,隨即對著我,說:“干嘛的?”
“來采……”
我剛吐了兩個字就停下了,這真是職業病,但凡有人問我干嘛的,我總想著回答——來采訪的。
我沒事到這么個孤村里,采訪一個老婆婆?
這顯然不太可能。
我想改口,卻又不知道這話該怎么回,只能看向周文遠。
這老小子笑嘻嘻的樣子,看著挺欠揍的,對著老婆婆說:“來討個吉祥。”
老婆婆瞥了一眼周文遠,回道:“吉祥個屁。”
說完,她就把路給讓開了。
我跟著周文遠進了屋,頓時有種陰氣森森的感覺,這院子四周都搭了棚,可這棚里卻全是紙糊的棺材。
其中好幾個都已經破掉了。
我感覺挺滲人的,這紙糊的棺材,賣給誰?
周文遠絲毫不為所動,在院里走了一圈,說:“有老款的沒?”
老婆婆指了指檐角下的一口紙棺材,說:“那口就是。”
周文遠過去看了幾眼,跟著就交了錢,直接把這紙棺材給買下來了,跟著又問:
“童男童女一對,有嗎?”
老婆婆似乎有點不耐煩,說:“有倒是有,就是不賣給你。”
周文遠卻不問原因,直接把價格往上提,直到一對紙人一萬的價格,老婆婆才勉強同意。
將這一對紙人裝進紙棺材里,周文遠嘴里嘰嘰哇哇地念了一通,跟著就準備帶著我出門。
我尋思這就算完了?
花了一萬多買紙棺材,還有紙人一對,都不帶走,這是啥意思?
關愛老人,下鄉送溫暖?
我搖了搖頭,跟著周文遠正要邁步出門時,老婆婆忽然說:“生辰八字還沒報呢!”
周文遠頭也不回,擺了擺手,說:“后面再說。”
這一通下來,我算是徹底看懵,不過臨出門時,我心里忽然有一個瘋狂而大膽的猜測,這些紙糊的棺材里面,會不會都躺著這樣的一對紙人?
正想著,眼睛的余光忽然就感覺其中一個紙糊的棺材,動了一下!
我急忙把周文遠給拉回來,想要再看這些紙棺材時,老婆婆卻已經將木門給鎖了起來。
但我還是不死心,拉著周文遠站在門邊上,透過縫隙朝里看。
眼睛正尋找著目標,忽然一雙渾濁的眼睛,直貼到面前來,嚇得我跟周文遠接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體。
再看時,老婆婆的臉就在門縫里,正透過門縫盯著我們!
我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周文遠急匆匆地將我給拉開,背對著木門,往趙明家的方向走。
我邊走邊問周文遠,“你剛才看到那紙糊的棺材動了沒?”
周文遠打了個哈哈,說:“你眼花了!”
我仔細琢磨一下,倒是也有這個可能性,但對于剛才周文遠的做法,我還是沒搞懂,又問:
“你剛才那是干啥呢?”
周文遠一本正經的說:“替你去邪啊,不然我會舍得花一萬?”
我人都傻了,這也叫去邪?
“這就完事了?”
周文遠說:“還沒,下個月還得來一次,把你生辰八字封進棺材里,讓那個老太婆拿去埋了,這事就算過去了。”
“就這么簡單?”
周文遠沒好氣的說:“你以為這事很簡單?難的地方我都懶得跟你說,今天要不是我,這老太婆能讓你進屋?”
我本來還想反駁兩句的,但是看周文遠這一副牛哄哄的樣子,實在有點受不了,索性懶得再言語。
回到趙明家,我原本以為我們就要離開,沒曾想周文遠死活要留下來,看今晚是否還會發生怪事,是否還會有人來敲門。
他說,這是他跟趙前之間打的賭。
我心說這也太無聊了,沒事干嘛非得跟自己過不去,拿自己的命去跟別人打賭,有意思么?
很顯然,周文遠覺得這件事很有意思。
我不得不也跟著留了下來。
這一屋四個人,還挺熱鬧。
家里可能很久沒有這么熱鬧了,趙明的心情看上去很好,即使已經知道了周文遠和趙前的賭約,也許是他對自己的這個舅舅,有著絕對的信心吧。
我跟趙明可沒這個興趣參合他們的事,只顧著一直喝酒。
到夜里,村里家家戶戶還是關門閉縫。
周文遠更加篤定這怪事還會發生,但趙前卻死活不信,還說這些都是封建迷信那一套,沒想到村子的風氣這么多年一點都沒變!
說著,趙前長吁短嘆的,周文遠趁機揶揄他,兩個人又掐了起來。
鬧了大半宿,直到夜里一兩點,四個人都困得不行了,趴在桌上打盹兒。
這時候,一直靜悄悄的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我渾身一個激靈,抬頭一看,他們三個竟然都同時醒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我,最后齊齊地看向木門。
周文遠這個糟老頭子忽然笑了起來,說自己贏了之類的話,根本不管敲門聲,自嗨上了。
我不禁感嘆這老頭精力是真的好,我都困得要死了,他居然還能活蹦亂跳。
他正鬧著,趙前就不樂意了。
興許真的像趙明說的一樣,只要趙前回了村,村里的怪事都不會再發生,也正因為此,趙前可能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怪事的。
趙前不信,確實有他的道理。
但是,眼下詭異的敲門聲又響起來了。
顯然,趙明的論斷并不準確,長久以來可能造成了一種只要趙前回村,怪事就不會發生的假象!
現在,這個假象被捅破。
趙前有點惱羞成怒的意味,作為警察,他自然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放在眼里。
他并沒有再次跟周文遠掐架,因為此時掐架已經失去了意義,事實就擺在眼前。
他不信也得信。
我心里忽然有點擔心,就把正在自嗨的周文遠給按住了,我是怕這老小子腦子一熱,真像昨晚一樣把門給打開了!
這次來的可不是趙前了!
真要開了門,出了事,我們四個都跑不掉。
可是我千算萬算,還是把趙前給算漏了,我這頭剛把周文遠給按住,卻不料趙前已經走到門邊,使勁一拉,門就這么開了……
老十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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