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晴朗了一天的江城忽然烏云壓頂,這天說變就變,狂風冷冽,大雨如注。
下午六點,準時準點準秒,剛從鄰市回來的顧景遇的電話響了,電話那頭只有一個冷漠如冰的聲音:“立刻回來。”
顧景遇的心肝有些發顫,在非洲公干的好好的,因為小崽子一句“大魔王”被勾魂就私自回來,已經是罔顧家規。
聽說給侄子玩個追蹤器還惹了禍,害得大哥被嫂子罵老色鬼。
估計是大哥是怕下手太重傷了亭寶,才會讓他回去的。
誰讓他年紀大,抗揍!耐糙!
他看了一眼前面沒有盡頭的車里,在縹緲的大雨下顯得格外無助,他語氣誠懇,十足的真情實感:“大哥,你看這下大雨了,堵車堵得厲害……”
“半個小時,不然就不用回來了。”那邊冷冷的掛掉的電話。
裝給鬼看!
半個小時,為什么是半個小時。
顧景遇打開了手機軟件,他所在的位置到回去正常來說是十五分鐘的路程,加上下雨堵車,半個小時不多不少。
忽然想到了什么,為什么會那么清楚他的位置?
該死的追蹤器!
顧景遇緊趕慢趕,還是在六點二十八分準到到達顧靖晗的書房,生怕遲到了一秒鐘,就真的被逐出家門。
“大哥,你有何吩咐?”顧景遇站的筆直,渾身的肌肉都繃著。
顧靖晗淡淡抬了抬眸子,窗外一陣雷鳴閃過,在他冷峻的側臉上打下一層陰影,半明半暗,尤顯得可怖難測。
骨結修長的手將桌面上的一份藍色文件向顧景遇的方向推了推:“以后,跟梓亭相處的時候,要注意!”
“什么!”顧景遇感覺窗外的閃電是不是直接打在他的頭上。
不然……就是打在他大哥的腦袋上。
他每次叫小侄子,不是那兔崽子,就是那臭小子,再不然就是連名帶姓喊他名字,剛才居然喚他“梓亭”。
是什么改變了他?
難道是從古至今上所有各類學家都無法詮釋的——愛情。
“還有。”顧靖晗看著他站在那里,那賊賊轉眼珠子的模樣就來氣。
讓他去管理娛樂公司,居然練就了聽風就是雨,空穴來風也能編故事的本領,前幾個月還信誓旦旦說自己有當狗仔和編劇的天賦。
結果顧靖晗真的讓她當了三天狗仔去蹲一個影帝的黑料,最后灰頭土臉的回來了,再也不敢瞎吹牛。
“還有……”顧靖晗眨了眨眼,表情依舊豐富如一碗鮮嫩的雞蛋面,雀躍的不得了:“還有事業!許心倩那么有天賦,還能給公司賺錢!超越貓舒指日可待!”
這算盤打得太精了!
顧靖晗還是沒有猜到他腦子里的其他廢料,但聽到“許心倩”三個字,怎么有點腦仁疼呢!
“收起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故事,好好帶梓亭!”顧靖晗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一雙黑眸像化不開的墨,染盡了夜空。
他眼角微凜,修長的手指在那份文件夾上輕敲。
重點還是小侄子嘛!
顧景遇將那份文件拿起,目光掠過紙張翻過的光影,臉色越來越難看。
大侄子,你以后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1。請禮儀課的老師上課,懂得辨是非,知廉恥。”
“2。跟蹤器,竊聽器等設備,除非危及安全,否則不能讓他碰。”
“3。增加課程多樣性,減少散漫時間,讓他懂得時間之珍貴。”
“……”
雖然用詞隨意,標題上赫然寫著——顧梓亭成長主意事項(初級版),文件的尾頁還有一行小字——完整的教育成長計劃擬定中。
大哥這是要抓亭寶的教育問題了,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默默收起文件,向顧靖晗保證會貫徹方針,腳踏實地的實施基本策略,絕不插科打諢,渾水摸魚,堅決把大侄子的教育問題放在第一位。
一陣信誓旦旦后,他轉身欲退出書房,去跟小侄子商量對策,顧靖晗又叫住了他。
“你明天要跟貓舒見面?”這道聲音雄渾有力,七分陰森,三分得意,像是布好了陷阱的獵人,只等著獵物上鉤,然后將她剝皮蝕骨,讓她明白人間至惡。
他和貓舒之間的恩怨,顧景遇是知道的,知道她回國了,才故意設下這“陷阱”,以投資為突破口跟星辰達成長期合作,再以股東兼管理者的身份,提出跟“貓舒”見面。
顧景遇點頭如蒜,隨后表情都變得猙獰起來:“是啊,辦公室的攝像頭都布置好了,到時候門外也有保鏢,管他是公是母,一定把他扣下來脫層皮!”
“明天,我親自去見他。”顧靖晗是改變了主意,精致如玉的眼角眉梢忽的染上一層血腥的陰冷緋色,絕色妖嬈,又叫人膽顫心驚。
本想直接把人抓到就行,現在他想親自看他大驚失色,流血求饒的樣子,看看作那首歌時候意氣風發般的高傲是怎么被他踩到腳下!
顧景遇應聲說好,心里卻在緋腹:這個貓舒也是倒了大霉了,偏偏在這個回來,趕上大哥情場失意,正需找人發泄,明顯一個大侄子是個微不足道的小炮灰,你才是重頭戲啊!
窗外大雨依舊磅礴,嘩啦嘩啦的下了一整夜,仿佛是要將整個城市都洗個干凈,洗個徹底。
直到第二天早上八點,這場大雨終于有了偃旗息鼓的趨勢,不過僅此而已,濕漉漉的街道人們舉著雨傘在風雨里穿過,車流在堵在某個紅綠燈口,前路無望,只在雨里承受著煎熬。
柳思帶著新錄制的小樣,被堵在某個不起眼的車流中,她整夜未眠,濃艷的妝容也蓋不住眼下的烏青,一雙眼睛看上去嫵媚多情,就算疲憊也無法消弭心中的期待和興奮。
電話響起,她不耐煩的接了起來,嘴角耷拉著,才顯得有些無神。
“喂,思思,我勸你不要這么做,這首歌是倩倩寫的!”張叢的聲音在嘈雜的雨聲里急躁的呼喊,像極了無奈的叮嚀。
柳思思沉著臉,淡淡的說道:“誰知道是她寫的,不過就是小錄音師而已。”
“你既然這么說倩倩,為什么還用她的寫的歌,不要一錯再錯了。”張叢有些氣憤,許心倩待他們都不錯。
文初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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