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這觸景傷情來的太突然,許心倩的表情放大,眼底的平靜揉進了幾許徐徐蕩漾的波瀾:“既然真相已經揭開,你是想補償。”
“當然?!表n城池快速回答,眼中有堅毅,挺拔的身子一動不動。
他想要彌補的心倒是比真金還真,只不過……
“那就開個新聞發布會把這件事說清楚,怕麻煩的話錄個視頻也行,不過許千雪的公開道歉是不能少的……”許心倩不緊不慢的說著,唇角的笑容未散,卻始終不達眼底。
韓城池眸中掠過凌厲的光影:“我說過,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
“還有,我們還可以報警!”許心倩打斷她的話,眼底波瀾未驚:“是她讓我去那家酒店的,就這么巧有流氓?!?/p>
當初許心倩和韓城池的關系降至冰點,她對許千雪也不是沒有防備和忌憚,卻還是病急亂投醫的相信了她,最后的下場,很殘忍也很狗血。
她被下了藥,然后在酒店被人強暴,還懷了孕。
更令她絕望的是,沒人相信她。
她記得,韓城池推開她時,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用手撣了撣她碰過的手臂,然后許千雪親昵的挽了上去。
韓城池巋然不動的背脊終于顫了顫,連呼吸都重了幾分,亂了幾分:“這些事你沒有證據,不要以卵擊石?!?/p>
喲,這是在警告她。
“并非所有事情都證據,況且……”許心倩故意拉長尾音,眼角稍稍上挑,漆黑的瞳中劃過一抹光亮:“誰說我沒有證據?!?/p>
許千雪現在在娛樂圈發展,那可是個光靠鍵盤就能把人干得自閉抑郁,原地去世的地方,動動手指就能讓她出不了門口。
況且,她還說了,她指不定說不好,就是有證據呢!
誰說女神吃不得牢房。
話一落地,許心倩就直接站了起來,本來就無話可說。
韓城池不甘的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剛發出一點聲音就被許心倩一把甩開,這力道比剛才甩扛把子那位要大得多。
“讓開!”許心倩厭惡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從包里拿出消毒酒精朝著剛才他碰過的地方噴了噴。
她倒沒有未知未來的能力,準備來惡心誰一把,只是到底是調皮孩子的媽,習慣隨身準備一瓶了。
韓城池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了:“幸然……”
許心倩才不理他。
韓城池的表情很難看,似乎面對不了自己被輕視嫌棄這鐵一般的事實,剛才許心倩教訓許浩南的時候,他是十分篤定,許心倩一定對自己余情未了。
不甘的情緒在他心里燃了火,他伸手去夠許心倩的肩膀。
許心倩眼角一沉,唇線緊緊的抿了一下,真煩!
是她太仁慈了,倒顯得對自己太殘忍,她十指握拳,決定給這塊偽善的狗皮膏藥來個狠狠的過肩摔!
“韓先生,不知你現在是否有空!”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兩人抬眸尋聲望去。
韓城池看清來人的臉,快速收住動作,站好之后整理了自己的西裝,又是一副清雅的貴公子模樣:“熊先生,你好?!?/p>
“關于城西地皮的投資案,若是有空可以聊聊。”熊本不緊不慢的說道,完全的公式化語氣。
韓城池嘴角揚起欣喜的弧度,立即答應:“我現在就有空,熊特助請!”
熊本雖是特助的職位,但這幾年顧靖晗甚少露面,而需要露面的場合大部分由他和顧景遇出門,此人的影響力不可小覷。
而韓城池的家族企業藍星集團電子行業起家,正預備涉及房地產,城西地平的案子他早有意,明里暗里的向盛世伸了兩回橄欖枝,連個回應的水花花都沒有。
這次,當然是機不可失。
許心倩斂了斂眸子,總覺得在御景灣看到熊本比較二,這個看著有點像假人。
韓城池算是禮節的跟許心倩打了個招呼,說是改日再談,就去招呼熊本了。
許心倩沒理會,直接向餐廳門口走去,卻總覺得背后有一道視線在注視著她。
她一回頭,眼眸對上南面那個最景致的卡座。
男人清亮的黑眸,如華貴的黑曜石一般深邃,又像夜空上的星子,耀眼無比。
四目相對間,不知道是起了什么奇怪的化學反應,許心倩竟然覺得顧靖晗的在笑。
一貫的凌厲,目光略帶著審視,眸中的那淺淡的笑意,看起來也不是那么討厭。
像是欣賞,又有點別的意思,像是奸商的眼神。
她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目光筆直:“剛才,你在替我解圍?!?/p>
他大概不知道,他是替韓城池解了圍,因為她不會再對韓城池心軟了。
顧靖晗微微頷首,白皙的手掌翻開桌面上深褐色的牛皮筆記本,抽出一張略略泛黃的薄款素描本來。
“被我的盛世美顏吸引了,不可自拔?”女孩表情冷漠的戲謔道。
顧靖晗抽出素描本的動作頓了一下,笑容如春風拂面,雙眸卻釋放著寒意,嗓音低沉:“你腦洞真大,真想打開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許心倩目光頓了頓,這年頭大人物都這么嚇人。
“這些都是你畫的?”
許心倩想離開的時候,那本素描本被攤開在她面前,那是她三個月之前留給貓貓的素描本,大概是昨天落在拿下的。
她的手往前一拍就想拿回來:“謝謝啊……”
不料男人快速抽了回去,還吟起了詩:“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這是杜普的夜雨喜春?!?/p>
“孩子看圖學唐詩,有什么問題?”許心倩的目光微微抬起,一副“你這么那么多事”的眼神。
貓貓是個沒有耐心的小朋友,唐詩的意境她沒興趣聽,所以她用漫畫形式讓詩句的意思話了出來,傳達詩人的表達。
顧靖晗手指在漫畫旁邊的小樂譜圖案上,嗓音有些暗啞,像是沉迷:“你會作曲?”
不僅符合意境,而且很好聽。
許心倩倒是有些詫異他居然看得懂樂譜,不過有錢人多才多藝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顧家到今天已經是三代了。
的確有資本培養。
“隨便寫的幾個調子?!痹S心倩不向無關緊要的人透露職業,一直如此。
“有沒有寫成的單曲?”顧靖晗問道,眼中是俯瞰一切的霸氣。
“……”
許心倩倒是想起來了,她除了是個有點二中的父親,還是個成功的商人。
她搖頭:“沒有?!?/p>
“可是試試自己作曲看看,如果拿不準,隨時打電話給我。”一張名片往她面前推了推。
他的手掌寬厚,手背骨結分明,指尖白皙瑩潤。
許心倩盯著他的手看了幾秒,是一雙很好看的手,也是一張翻手復云的手。
有點吸引她。
看在這副好看皮囊的份上,許心倩愿意多說幾句:“顧先生還玩音樂?實在多才多藝!”
“不玩,看得懂?!鳖櫨戈匣卮穑岷诘耐卓粗哪?,眸子微微一瞇:“不像業余的,很專業?!?/p>
這曲子不像一般流行歌曲的通用和旋,節奏的轉換很快,不是為了誰,若是真說有什么根據,主題只有表達對場夜春雨的珍惜與扼腕。
說她不靠寫歌吃飯,他信,說她是入門級,他不信自己的耳朵會出錯。
大概是個寄情于傷春悲秋的文藝女青年,會畫畫,會寫歌,脾氣還不小。
許心倩抱著肩膀,淡淡的看著他:“你這是我想邀我為你寫歌?”
眼光不錯,聽得出好東西。
“為天宇娛樂寫歌?!鳖櫨戈霞m正道。
天宇正就是盛世集團旗下的娛樂公司。
文初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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