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關(guān)節(jié)活動的響聲拉回了白子凡的思緒,他一抬眼,正好對上燕昭離不懷好意的眸子。
“齊云,把白小六‘請’去城北新建的校場,本宮今日就滿足了他的愿望,好好與他切磋一番!”
對上燕昭離暗含著威脅意味的眸子,白子凡兩腿發(fā)顫,心底生出一股掉頭就跑的沖動。
但是回首望了一眼漸行漸遠的將軍府馬車,想到柔弱美麗的姐姐,白子凡胸臆之中頓時升起萬丈豪情。
仙女般的三姐,就由他來守護吧!
“燕昭離,你確實要與小爺一較高下?你就不怕小爺把你捶得滿地找牙?”不管怎樣,氣勢不能輸。
有長公主的免死金牌在,他有什么好怕的?
話音落下,墨藍色衣角在眼前閃過,等到白子凡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被齊云整個打包塞進了燕昭離的馬車里。
在白子凡殺雞似的哀嚎呼救聲中,馬車揚長而去,
與此同時,白子璇已經(jīng)回到了鎮(zhèn)國將軍府。
才從馬車上下來,她就被母親馮氏身邊的大丫鬟采梅請了過去。
蘅蕪院中還是老樣子,臺階下幾叢牡丹正當花期,烈日下的紅粉幾乎要刺痛了人的眼睛。
馮氏拉著白子璇在椅子上坐下,親自接過丫鬟奉上的花茶遞到女兒手中。
“從皇宮里回來,一路上悶壞了吧?這茶里加了上好的玫瑰鹵子,潤潤嗓子。”
白子璇雙手接過茶盞,泛著花蜜香甜的清茶順著喉嚨滑入腹中,頓覺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
花廳中傳來一串整齊有序的腳步聲,白子璇好奇地偏過頭去一探究竟。
馮氏見她碗里的茶水已經(jīng)見了底,干脆又拉著她的手到了外間。
“乖女兒,這些都是繡云坊上午送過來的,全是當下最時興的花樣兒。瞧瞧你喜歡哪個?”
說起給女兒打扮,馮氏語氣興奮,然而白子璇瞧著那一堆華光燦燦、錦繡如云的綢緞,卻只想腳底抹油,開溜。
“母親……”白子璇想說,自己的衣裳已經(jīng)夠多了,用不著如此麻煩。
馮氏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女兒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盤,她嘴角放平,臉上一直掛著的慈愛笑容消失不見。
“從前你常年跟隨在長公主身邊,吃穿用度都用不著**心。如今你既回來了,大事我不管你,這些小事,卻必須聽我的。”馮氏一雙美目微瞠,連眼角的細紋都扯平了。
“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娘想著,為你風光大辦一場。這是你回京后第一次在眾人面前亮相,又是主角,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光彩照人。好叫那些終日只會說閑話嚼舌根的人知道,我的女兒,可是仙女兒下凡,豈是林家那種庸脂俗粉能夠相提并論的?”
馮氏一邊說著,一邊揀起一匹金線滿繡的大紅錦緞,往白子璇身上比量。
白子璇被那火焰般的濃艷麗色晃得眼珠子生疼,不得以偏過頭去,就聽得馮氏贊嘆連連,緊跟著又吩咐采梅,把繡云坊送的布料全都留下,給白子璇裁制新衣。
母女二人正熱鬧著,外間的小丫鬟忽然通報,“夫人,四小姐來給您請安。”
白子璇耳尖微動,轉(zhuǎn)頭看向馮氏,就見馮氏的眼角頓時耷拉下來,抿平的唇線里透著顯而易見的不耐煩。“就說我還在午睡,打發(fā)她回去。”
小丫鬟還未應(yīng)聲,一道有些尖刻的女聲已經(jīng)從外間傳來,“離得老遠就聽到母親與三姐姐的說笑聲,卻緣何要把茹兒打發(fā)走?莫不是三姐姐回來了,母親眼里便沒有茹兒了?”
不需小丫鬟服侍,白夢茹自己打起簾子,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才一踏進花廳,她的視線就被桌上那些流光溢彩的布匹吸引,足足盯著看了好半晌,方才有些艱難地移開了目光。
“怪道先前不讓茹兒進來,原來母親這兒有好東西呀~”白夢茹以帕掩唇,咯咯嬌笑,眼神在那些布料上掃來掃去,舍不得挪開。
盯著看了一會兒,白夢茹忽然想起了什么,鉤子一樣的眼神停留在白子璇身上,像是在暗暗比量。
“說起來,要不了幾日,就是三姐姐的生辰了吧?往年生辰,三姐姐總不在家中。今年好不容易歸家,理應(yīng)熱鬧慶祝一番。不知這生辰宴,三姐姐都打算邀請哪些人?可有邀請林家姐妹?”白夢茹全然一副看戲不怕臺高的八卦神情。
“林家二姐妹素有‘京城雙姝’的美名,三姐姐常年跟隨在長公主殿下身邊流連鄉(xiāng)野,到時兩方碰面,怕是……”觸及到馮氏不善的眼神,白夢茹沒敢把話說完。
她另起了個話頭,試圖向白子璇示好,“三姐姐許久不在京中,若是有對各家閨秀不了解的,盡管來問妹妹。妹妹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白子璇輕輕點頭,對她話里話外的嘲諷不以為意,“四妹妹有心了。”
馮氏被白夢茹意有所指的話氣得肝火旺盛,呷了一口茶水,方才勉強壓下發(fā)作的沖動。
她素來最厭煩與這些庶女打交道,一個個的都跟人精似的,都和她們的姨娘學壞了。這其中,尤以柳姨娘所出的白夢茹、白夢恬最甚。
被馮氏威嚴的眼神掃過,白夢茹稍稍收斂,不再拿林暖晴戳白子璇的肺管子。她試探著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撫過離自己最近的一匹布料,眼中的羨慕與渴望自然流露。
“這都是要給三姐姐裁制新衣的?快要入夏了,茹兒也缺幾身夏衣呢……”白夢茹一副小女兒姿態(tài)地向馮氏撒嬌,“母親如此偏心三姐姐,茹兒不依~”
才編排過白子璇,暗喻她是鄉(xiāng)野村姑,比不上林暖晴,轉(zhuǎn)過頭來又若無其事地開口向馮氏討東西——如此厚顏無恥,饒是白子璇自詡走過大江南北,見多識廣,也著實驚呆了。
馮氏簡直快要被白夢茹的操作氣笑了。“你也知道,璇兒自幼被長公主親自教導(dǎo)。放眼咱們大燕,又有哪個女子,能比得上長公主呢?”言下之意,跟隨在長公主身邊長大的白子璇,也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與之相比的。
馮氏姿態(tài)雍容地端坐于主位之上,慢條斯理地飲著碗中茶水。
洛花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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