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已是第二日,一盞燈,一室暖黃。
素兮手上的傷口已經被包扎妥當了。
身上濕漉漉的感覺也了無蹤跡,微低首,便發現被套上了一件干凈的衣服。
質地雖然并不怎般好,可那鄉村百姓的打扮,一時竟令她有些恍如隔世。
“終于知道醒了?”
低沉的聲音似乎是染上了一層薄怒,素兮抬眸,便發現面前被橫著推過來一只瓷碗:“把藥喝了。”
輕輕地皺起秀眉,她偷偷覷了他一眼:“什么藥?”
該生氣的,是她才對吧?
這會兒倒好,從昏迷到醒來,莫名其妙朝著她發暗火的人,竟然易主了。
“素兮,別告訴爺說你對自己這場高燒一點感覺都沒有?!甭牽跉猓路鹚呐莵碓从谒粣巯ё约旱纳碜印V徊贿^,這是她能夠做得了主的嗎?
此刻的御翊已然換上了一身中規中矩的樸實打扮,這副樣子,很顯然是因為從沒有穿過此類衣服的緣故,素兮怎么看他怎么別扭,不過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個標準的衣架子。
劍眉星目,不嚴自威,偏偏笑起來又有些邪邪的,雅痞味道十足。
無論穿什么樣的衣服,那副獨家的優雅,那份從容自得的姿態,竟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掩蓋。
“噗哧”一聲,素兮用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相公,你什么時候辭去王位歸隱了?這身裝扮……太……太逗了……”
一個忍不住,倒是猛烈咳嗽起來。
背際一熱,便是一只手溫柔地輕拍,頭頂傳來不置可否的聲音:“這么想著爺歸隱,該不會是素兮想要嘗試一下平民百姓的窮苦日子?”語氣相比之前那份莫名的怒氣,卻是好了些許,隱隱的,竟還能聽出幾分隱忍的笑意。
素兮一驚,不動聲色地訕笑道:“相公也太看得起素兮了,素兮向來便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若當真什么都沒有了,恐怕也只有四處乞討的份了?!?/p>
“不是還有一技之長嗎?怎能將自己說得這般一無是處?”
“那什么一技之長跟安側妃一比,也就只有班門弄斧的份了。”接過他手中依舊拿得四平八穩的瓷碗,輕嗅,便覺那抹藥味十足。仿佛豁出去一般,一閉眼,捏緊了鼻子就著碗口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良藥苦口良藥苦口,可這藥,未免也太苦了些吧?
毫不客氣地將瓷碗重新遞給他,眨了眨眼巴巴地說道:“相公,想吃蜜餞……”
幾乎是在她語畢的下一瞬,嘴里便被塞入了甜甜的東西。
這味道……
眸光微動,對上的,便是那噙在唇畔的上揚弧度。
“看不出來,素兮還是一個醋壇子?!庇纳畹捻心悄☉蛑o竟是那般明顯,“就連出門在外,還忘不了跟沫兒較勁呢?!?/p>
真想吼過去一句“你才吃醋!你全家都吃醋!”,不過,素兮也只是敢在心底這般自我發泄一下,畢竟這不是現代,而他,也不再是那個會任由她予取予求的人。
一步錯,步步錯。
身為一枚政治權力與斗爭的棋子,她只有將自己真正的喜怒掩藏起來。
人不救我,我自救。
也許,那所謂的自由,真的會不遠。
只不過,她也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成為那個賦予她自由的人……
對于他的揶揄沒有做出反駁,素兮只是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使勁地咀嚼著口中的蜜餞。
仿似將那口中之物當作他,用以泄憤。
“這么個吃法,小心自己的牙齒?!睆拇才掀鹕?,將空了的瓷碗放到一旁的桌上,御翊又走到一旁支起的水盆上,似乎是踟躕了一下,還是將手給伸了進去,凈手一番。
“多謝相公關心,素兮的牙齒好得很?!陛p瞥了一眼那個頎長的身影,素兮有些不甘示弱地淡嘲,“這兒該是尋常百姓家,吃穿用度樣樣都簡陋,比不得王府。相公連凈個手都不方便,倒是素兮的過錯了?!?/p>
御翊慵懶地掃視了她一眼,踱步到她面前:“素兮知道就好,那不知該如何報答相公為你所做出的犧牲呢?”
手指平伸,直接便攤開到了她的面前,眉一挑,意味分明。
狀似嬌嗔地瞪視了他一眼,素兮悻悻地掏出一方帕子,將他尚還濕著的手一點一點地擦拭干凈:“這不就是在報答相公了?”
“這份報答,分量似乎有些小啊。”見她懊惱地將帕子收起,長臂一攬,直接便將人給帶入,“要不,試試昨日在雨中沒做完的?”
卑鄙!下/流??!無恥?。?!齷/齪!!!!
經他一提醒,素兮這才想起兩人之前的這筆賬還未曾算。
不過……昨日?
她竟昏迷了這么久?
“御翊,你他媽想女人想瘋了是不是啊啊?。 ?/p>
她頭還有些昏沉,之前他也說了她發了高燒,他竟然還跟她開這種國際玩笑。
要女人,不會分清時間地點場合嗎?
如果之前不是她服軟,那他是否會不顧她的意愿直接便在林子里要了她?
再也顧不得其它,手肘一撐,聽得他一聲悶哼,素兮飛也似地爬下床。
連鞋子也沒穿,直接便奔到門邊想要奪門而出。
只是……
腰上一緊,熟悉的氣息席卷,那奪人呼吸的吻,便落了下來。
柔軟而霸道的吮/吸,氣息交錯。
他的指輕撫,在她的鎖骨間撩撥,若有若無的接觸。
“御翊,我拒絕……我頭疼……我身上有傷……我渾身都疼……我……我不要……我餓了……”話語恩恩啊啊,早已破碎不堪。
“叔叔姐姐快醒醒,娘讓小豆子喊你們用晚飯了?!?/p>
房門處突地傳來毫無忌諱的重重輕響,以及孩童稚嫩的小嗓音。
恬劍靈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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