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繞遠路?”
像是知道些什么的男人,得意洋洋的冷哼一聲:“我就說你們沒見識。”
說罷,探頭探腦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然后壓低聲音的說道:“你們到底是不是襄陽城的百姓,難道就沒有聽說,凡是新兵,第一次都得走這條道,這可是驃騎大將軍當年定下的規矩。”
“奧,對,對,我聽說過,不過那時候又不知道自己要被征兵,所以哪里會在意這些。”
“唉...若是陸將軍還活著...”
“你找死啊!要是被別人聽見...”
淡淡的交談聲,隨著最后這人的一句感慨和同伴的警醒,草草收場。
跟在他們身后的陸青璃,捏緊了拳頭,面無表情的走著。
他們說的沒錯,為了防止戰爭的突發,大量征兵后沒有時間操練,上了戰場,那就是個死。
所以曾祖父定了一個規矩,凡是新兵,第一個考驗便是翻山越嶺,一個人的耐力從這一點就能很好的體現出來。
“所有人聽令,列隊整齊,等待進入軍營。”
當所有人都走下山坡,早就等著接手的將士,冷冷的高喊一聲,帶著森森的狠意。
對于戰場本就充滿了恐懼的人,片刻間噤若寒蟬,聽令的趕緊找位置站好。
這些人年齡不一,下至十三四歲,上至四五十歲,高矮胖瘦,參差不齊,亂糟糟的用了一刻鐘的時間才算站好。
陸青璃始終如一的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剛巧站在她前面的人,身子高大,將她整個人遮擋的嚴嚴實實。
“都給本將聽好了,所有人,拿著你們的身份文牒核對身份,領取你們的生活必需品。進入軍營之后,不得隨意走動,不得踏出軍營,不得惹是生非,違令者杖五十。”
將士冷冽的嗓音傳遍了整個場地,森寒的雙眼更是掃過所有人。
自來都是民怕見官,這里又是個生死不知的兇險之地。所幸是晚上,光線昏暗,很多人看不清他蕭殺的面容,不然怕是還沒有進軍營,就被他給嚇的腿軟。
“明日卯時正,本將要在校場上見到你們所有人,凡是遲到者,杖十。”
說罷,一揮手,身后齊齊踏出十人,手中皆拿著一本冊子。
將士也不在言語,轉身便走。
“下面,點到名字的要答到,然后到前面來。”
“胡家村,胡樹。”
“到。”第一個被點名的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從人群里出來,小跑的到了點他名的士兵身前,將懷中的身份文牒遞了上去。
很快,士兵點頭,讓他去他的背后領取個人物品,然后到一邊站著。
接著后面依次進行點名,速度倒也快。
每點上二十人,便會有人帶著他們直接進入軍營,不用想,他們被分在了一個通鋪里。
“徐家村,陸青璃。”
“到。”
隨著陸青璃答到,站在不遠處的廖生,不由自主的搓搓牙花,嘀咕了一句:原來這小子叫陸青璃,說是個窩囊的窮小子,打死他都不信。
剛才那一溜兒的叫‘狗子’‘狗蛋’‘金蛋’的,他倒是相信家里祖上沒有一個冒青煙的,所以胸中無點墨的只能起這些個賤名,好養活。
可他叫‘陸青璃’,呵呵...這小子還真能裝。
陸青璃剛剛接過一個不大的木盆,一個陶瓷碗,一副筷子,還有一床單薄的如同兩片布縫合在一起的被子,就聽身后士兵喊道:“襄陽城,廖生。”
她端著盆沿的手,下意識的一緊,視線低垂的瞬間,完好的隱藏了自己郁悶的情緒。
已經進入軍營,她就沒有打算在繼續隱藏自己的實力,但也不會莽撞的出風頭,招人嫉恨。
但是從一開始就懷疑是她打斷了趙參軍馬鞭的廖生,實在是對她太過于關注了,眼下又很有可能在一個通鋪,讓這樣的人天天盯著,她不郁悶才怪。
廖生也沒想到會和陸青璃分到一起,說真的,他也挺郁悶的。本來還想著,眼不見為凈,這么多人,哪那么巧就住一間屋子。
可現實就是這么的倒霉,簡直是‘孽緣’,關鍵是他對陸青璃那該死的擔心,到底是從何而來?
越想越心煩,在領取個人物品往隊伍走去的時候,狠狠的用眼刀子剜了陸青璃一眼。
可惜,陸青璃低眉垂目,只盯著自己前面兩寸之地,像是在發呆,完全沒有接收到來自他的怨念。
隨著小隊最后一名新兵準備完畢,由領隊的士兵帶著,踏著已經將近子時的濃重黑霧入了軍營。
成排的屋子,除了經過時,里面交錯著高低不一的呼嚕聲,其他的什么也聽不見。
巡夜的十人小隊,舉著火把,相互交叉又極為有序的快速穿過各個角落。被架在架子上的火盆,黃紅色的火舌,搖晃著照清楚每一張冷若冰霜的臉。
“到了,都進去吧,記住別到處亂走,小心被當做奸細,就地正法。”
士兵警告的說著,也不管他們進去后如何分配床鋪,轉身打著哈欠離開了。
沒了管制的人,除了陸青璃和廖生,其他的十八人瞬間松了一口氣。
陸青璃趁機會,一馬當先進了屋,想也不想的直奔屋內的最里面一個床鋪走去。
緊跟其后的廖生,自然也是同樣的想法,只是被陸青璃捷足先登,最后一咬牙選了最外側的床位。
這樣一來,他們之間隔著十八人的距離,大有一副兩看生厭的架勢,實則也只有廖生一人怕管不住自己那顆神經病一樣的心。
至于陸青璃,能避則避。
外面的十八人陸陸續續的都走了進來,他們之中有相互認識的,交談中很是謙讓的選了各自看好的床鋪,恨不能連床都不鋪,直接裹著衣服睡覺。
陸青璃規整好被子,端著木盆走了出去,左拐往西經過三間屋舍后,裝滿水的水缸平靜的倒影著一輪彎月。
“你怎么知道這里有水?”
突兀的聲響,并沒有使她受到驚嚇,因為在出了屋子后,她就聽到了跟隨的腳步聲。
空苗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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