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超說完，三人誰都沒有說話，一時間陷入沉默。

半晌，林曉佳才悠悠開口。

“會不會是因為，在這沉寂的五年里，小丑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導致他的作案風格發生了明顯的變化?！?/p>

姜超搖頭。

“這個可能性不大，小丑是那種犯案手段和心態都相當成熟的罪犯。這種人的作案風格，都有明顯的標志性。他的作案手段或許會日趨成熟，但是不太可能做出質的改變。除非——”

說到這里，姜超頓了一下，抬頭望著兩人。

這時候，他才發現，其他兩人也正在看向他。

“除非什么？”

“除非作案的根本就是兩個人！”

“這不可能！”曹耀武當即否決了他的看法，“小丑制造的幾起血案，一直處于保密狀態，從未向大眾公布。像小丑圖案這種標志性的標記，除了當時與案的刑警之外，就只有兇手知道。所以這幾起兇殺案的元兇，一定是小丑無疑！”

林曉佳點頭，的確，這是最合乎邏輯的推論。

姜超沉默片刻，才再度開口。

“曹局，我的意思是，這次作案的會不會是‘二代’小丑?！?/p>

二代小丑！

這絕對是一個全新的思路。

同時也是一個可怕的思路。

沉默中，林曉佳和曹耀武，同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這個世界上，智慧、財富和資源，都可以傳承。

甚至任何全新的科技，都是在古老技術的傳承基礎上完成的。

所以，會有無數的富二代、星二代，甚至學霸二代。

可是唯獨沒有聽聞過，兇手也可能傳承二代！

如果兇殺也可以進行二代穿刺，那將會是一種怎樣可怕的技術！

想到這兒，在場所有人都不禁不寒而栗。

姜超神色幽幽，“我聽說以前的劊子手，殺人的手藝也是家族傳承的。那兇殺為什么不可以，假使一代小丑，用五年的時間培養了一個接班人，這也就能夠解釋，為什么小丑的作案風格，發生了極大的變化?！?/p>

他說完，沒有人再說一句話。

三人在沉默中，互視良久。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打開，劉動把頭探了進來。

他看到臉副局長都在里面，頓時一愣。

林曉佳問道：“什么事？”

劉動猶豫片刻，沒有開口。

“沒事兒，姜隊的處分已經撤銷了，有什么話，你盡管說。”

劉動這才松了一口氣。

“林隊，你們救回來的那女的醒了?！?/p>

三人聽完，頓時振奮起來。

以那女人瀕死的狀態，原本他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她能醒過來，簡直是意外之喜。

三人再次對視，曹耀武道：“現在三案合同，專案組以姜超為主，林曉佳副，希望你們兩個能夠精誠合作，把這件多年的懸案破掉，一舉抓獲兇手?！?/p>

兩人不約而同地一正色。

“是！”

半個小時后，寧州市醫院。

走廊里，姜超和林曉佳盡量放輕自己的腳步。

這里是重癥區，比起其他科室的喧嘩吵鬧，這里卻透著一股死一樣的寂靜。

來到這里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仿佛稍有動靜，就會吵到暗處游弋的死神。

603病室前，三人止步。

進門之前，劉動朝他們做了一個一定要冷靜的手勢，隨即打開房門。

雪白的房間里，只有一張病床。其他的空間，都被不知名的儀器占滿，各種紅黃綠色的小燈，不停地閃爍著。

姜超不懂這些儀器的作用，但是他明白，同時用上這么多的儀器，床上這個人的情況，不容樂觀。

醫生悄聲道：“病人的情況不是太好，你們盡可能地縮短文化時間?！?/p>

姜超點頭。

直到這時，他才有時間仔細打量那個女人。

那應該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女人，她的身量纖秀、嬌小，盡管躺在床上，可是依然可以看出她那高低起伏、錯落有致的身材。

如果是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這個女人應該有著不小的吸睛率。

她會獲得無數男人的青睞，擁有無數段或張揚、或凄美、或刻骨銘心的愛情。

可是現在，她卻靜靜地躺在床上，身上插著各種各樣的管子，頭部被繃帶結結實實地裹著，只露著一雙含星脈脈的眼睛。

她曾經一定擁有一張美玉無瑕的臉蛋。

但是現在——

姜超想到昨晚他看到的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心里不禁嘆息。

這個女人的一輩子，完了！

一個女人被殘害成這樣，即使他見慣了兇殺的大場面，也不由得覺得于心不忍。

林曉佳強忍著激動，輕聲問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女人喉嚨里發出咯咕咯咕的怪聲，卻完全聽不同她說的是什么。

林曉佳停頓了片刻，繼續問道：“你還記不記得，傷害你的人是誰？”

聽聞這話，原本還算平靜的女人，忽然變得激動起來。

她全身都不住地戰栗起來，盡管躺在床上，可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她在竭盡全力地想要挪動自己的身體。

她的頭望向門口，身子一拱一拱的。

任何人都能看出她的這個動作的意思：她想要逃！

一個身在醫院，在警察重重保護下，在提到兇手時，第一個反應，卻依然是逃——不顧一切地逃！

那個兇手，究竟怎樣殘忍地折磨過她，才致使她有如此大的應激反應。

眼見那個女人狀態不佳，醫生想要阻止，卻被姜超給攔住了。

他不是沒有同情心的人，可是這一次，情況實在太特殊了。

小丑再度出手，四起兇案，五條人命，她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

如果不就此打開突破口，未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遇害。

姜超說明情況之后，那個醫生也頗覺無奈。

最后，他只得給女人注射了一針鎮靜劑，才使她安靜下來。

林曉佳抓住機會，繼續問道：“傷害你的人，是不是劉云樹？”

女人搖頭。

這下子，倒是把三個人搞愣了。

劉云樹一定是他們的重點懷疑對象，可是誰知，結果卻大出意料。

林曉佳依然不想放棄，繼續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傷害你的人是誰？”

女人喉嚨鼓動著，最后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剝皮老太！”

聽到這個名字，三個人幾乎同時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