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曉佳看向那個人的時候，那人也正巧朝這邊望來。

兩束目光瞬間碰撞，似乎撞出了一片火花。

那人隨即拉低帽檐，扭頭就走。

瞬間的驚怔之后，林曉佳迅速反應過來，伸手一指。

“姜超，你給我站住！”

說話間，她一揮手。

“劉動，給我追上他！”

其實不用她說，劉動已經迅速反應，朝著姜超離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兩條人影，一前一后，狂奔如竄，瞬間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林曉佳再也顧不上在人群中尋找兇手，她跟對劉動的背影，也追了上去。

但是大雪之中，天濕路滑，她的體力明顯遜色于兩個男人。

所以，等她追到拐角的時候，已經是幾分鐘之后的事情了。

剛一拐彎，林曉佳就看到地上趴著一個人，正在掙扎站起。

她下意識地拔槍，“站住，不許動！”

“林隊，是我！”

只見那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用手揉著脖子，露出一臉的苦相。

是劉動。

林曉佳不禁一愣，“人呢？”

“跑了！”

“廢物！”

劉動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頓時一臉委屈。

“林隊，這不能怪我！姜隊的伸手，您不是不知道。他這一手刀，好懸沒把我脖子給砍斷了！”

原來，他追上來的時候，沒提防姜超就躲在拐角后。

劉動剛一露面，脖子上就挨了一手刀。

等他暈暈乎乎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姜超早就跑沒影了。

林曉佳收了槍，眉目間的愁云，又多了一層。

這幾件敏感連發，已經夠讓她頭疼的了。

現在，姜超還跟這件事扯上了關系，她不禁開始有些擔心。

從她本心來講，對姜超無比的信任。

可是現在，種種證據都對他不利。

他出現在羅振邦的死亡現場，已經很可以了。

現在，他剛逃出來，就又多了一起命案。

如此多的巧合連在一起，換了任何人，都會懷疑他。

望著雪地上那一連串遠去的腳印，劉動隨口問道：“林隊，還追嗎？他應該還沒后跑遠。”

林曉佳白了他一眼，“你覺得還追得上嗎？”

劉動揉著脖子，沒敢吭聲。

他們兩個心知肚明，以姜超的身手和經驗，要想擺脫追蹤，簡直輕而易舉。

像劉動這樣才初生牛犢，在他面前，他就跟白給一樣。

要想追他，沒戲！

林曉佳一擺手，“回局里。”

兩人在懊惱中，回到局里。

在短暫的休息之后，林曉佳召開了一個碰頭會。

辦公室內，原本空白的展示板，此刻被劉動畫的滿滿當當。

“兩天里，三案齊發，雖然現在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這三件案子有直接聯系，但是我們還是認為，它們之間是有關聯的。”

“水云天洗浴命案，死者秦漢，中學教員。種種證據證明，此案于多年前的連環殺手‘小丑’有莫大個關系。”

“東郊民宅血案，死者羅振邦，寧州三中教員。此案雖然沒有留下小丑標記，可是在此之前的小純綁架案中，羅振邦扮演的角色十分曖昧。現在部分事實證明，這個羅振邦很有可能跟小丑有某種聯系。”

“未名公園血案，死者寧婷婷，無業。她和前兩案的死者，并無直接關系。可是此案的作案手法，卻與東郊民宅案如出一轍。所以，它們之間必然存在某種聯系。”

“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三案同屬一個兇手所謂，我建議，并案偵查。”

“還有就是，根據法醫報告，東郊民宅案與未名公園案，雖然只發現了一具尸體，但是尸體分屬兩個人。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三起案件，共有五個受害人。”

“另外，原刑警二隊隊長姜超，在這一系列的案件中，頗具嫌疑。我們不排除，他知道一部分詳情，甚至有可能高度參與了某些案件。”

劉動說完，目光看向林曉佳，示意詢問。

林曉佳輕咳一聲，接口道：“根據犯罪心理專家的畫像，嫌疑人的特征如下：男性，35-40歲之間，為人嚴謹，做事認真，甚至有一定的強迫癥。極有可能受過良好的教育，有一定的社會地位。此人未婚獨居，或者與配偶分居。”

說話間，林曉佳不禁眉頭一皺。

這些特征，跟姜超實在是太吻合了。

除了年齡差距之外，專家給出的這個嫌犯特征，簡直就是姜超的翻版。

稍一恍惚，林曉佳當即收回心神，繼續道：“按照上述特征，把通告發到各轄區派出所，讓他們密切注意符合該類特征的人群。”

專家給出的建議，實際上并不精準。

以這樣的條件去排查，無異于大海撈針。

但是林曉佳也明白，眼下除此之外，再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小丑已經五年沒有犯案了，沒想到再一次出手，竟然會如此的瘋狂。

三天里，三件命案，五條人命。

這個人，幾乎已經接近變態。

最要命的是，如此瘋狂的作案頻率，竟然沒有留下絲毫的線索。

毛發、血樣、指紋，什么都沒有。

這個魔鬼一樣的人，到底長了一張怎樣的臉。

而且此刻，林曉佳的心中，還另有疑問。

之前，按照姜超的分析。小丑誘他出現在東郊民宅，其目的就是嫁禍。

照理說，他嫁禍完之后，短時間之內，會收手。

可是現在，僅隔一晚，就再次犯案。

明眼人一看就知，姜超雖有嫌疑，但肯定不是兇手。

如此一來，嫁禍不就失去意義了嗎。

那小丑為什么又要多此一舉呢。

前后矛盾的邏輯，讓林曉佳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曹耀武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口。

他朝里一招手，“小林，出來一下。”

林曉佳應聲而出，跟著曹耀武進了副局長辦公室。

“曹局，您有什么吩咐？”

“看這個？”

曹耀武臉色鐵青，將手機扔到她的面前。

林曉佳只掃了一眼，腦子里頓時嗡的一聲。

手機停留在都市快報的頁面上，那里，詳細介紹了東郊民宅血案和為名公園血案的詳情。

甚至還給兇手起了一個十分驚悚的名字——剝皮老太！

在寧州市，一直有這樣一個傳聞。

一個老太婆，慘死家中，死后被人剝皮。

她死不瞑目，所以陰魂不散，一直出沒于夜晚，尋找一個能讓她剝皮的替代品。

林曉佳很早之前，就聽過這個傳聞。

在她看來，傳說是那樣的無稽、可笑。

可是沒想到，有人會將這個傳聞和眼下的血案捏合在一起。

林曉佳頓時意識到了這篇報道的分量。

盡管這里面都是不實之言，但是已經足夠在民眾中引起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