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急救紅燈已經亮了幾個小時，搶救依然沒有結果。

走廊里。

姜超情緒暴躁，眼珠通紅。

他怎么都沒想到，小純只是摔了一跤，怎么就到了要搶救的地步了呢。

此刻，他心如刀絞，后悔自己不該把所有精力，都用在案子上，以至于忽略了這丫頭。

如果小純有什么三長兩短，他自覺沒臉跟死去的妹妹交代。

就在這時，紅燈一閃，終于變成了綠色。

急救室的大門，卸開了一條縫隙，一個中年醫生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姜超霍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醫生，怎么樣？”

醫生長舒了一口氣。

“病人暫時穩定了，只是情況還不太樂觀。”

姜超就覺得腦袋里嗡的一聲，心一下子沉到了水底。

“什么叫不太樂觀！是不是剛才摔壞了了！”

醫生搖頭。

“病人的血液里，被注射了大量的不明藥物，具體什么成分，還有待分析。只是這些藥物，已經明顯影響到了病人的腦神經。人最終能不能醒，還是個未知數。”

“你說什么！”

姜超一下子就炸了，他一把抓住醫生的衣領。

“你不是醫生嗎，為什么不趕緊搶救！”

姜超的一雙大手，就如同一雙鐵鉗，那個醫生被他勒的幾乎窒息。

林曉佳見勢不妙，大呼一聲：“姜超，你給我住手！”

可是此刻，姜超已經歇斯底里。

小純出事，已經讓他緊繃的神經接近崩潰。

此時，任何人的話他都聽不見去。

眼見就要出事，林曉佳掄起胳膊，朝著姜超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

就聽啪的一聲脆響！

疼痛刺激了姜超的神經，讓他陡然冷靜了下來。

強烈的情緒波動，令他的大腦里為之一空。

他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松開了手。

那個醫生，借機脫離了他的掌控。

“神經病！”

“醫生，實在對不起！這里面躺著的，是他唯一的親人，所以他太激動了！”

林曉佳連番跟人道歉，好不容易才把那個醫生穩定下來，答應不會投訴姜超。

現在全民監督，人人都是媒體。

以姜超的特殊身份，如果為此被人投訴，恐怕麻煩不小。

醫生、醫護相繼離開，小純也被送進了重癥監護室。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里，姜超整個人都萎靡了。

看著他萎靡不振的樣子，林曉佳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她朝姜超的肩膀上猛錘了一下。

“姜超，振作一點，小丑還沒抓到呢！你要垮了，他就永遠逍遙法外了！”

她的話，仿佛一針興奮劑，打進姜超的身體里。

姜超渾身一顫，眼神里忽然燃起了一股怒火。

“對，你說得對。小丑還沒抓住，我不能垮！”

林曉佳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氣。

要說這個世界上，有誰最了解姜超，那無疑是她林曉佳。

也唯有她明白，現在這種情況下，唯有小丑可以激發姜超的斗志。

姜超的眼神熠動，片刻，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羅老師，我是小純的舅舅，有時間嗎，我們見一面。”

他用的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話里的意思，斬釘截鐵，不容拒絕。

雖然隔著電話，但是小羅依然被姜超的強大氣場壓的喘不過氣來。

在片刻窒息般的沉默之后，他終于答應下來。

“在學校對面的咖啡館吧，地址我發你。”

“好，不見不散。”

電話掛斷之后，小羅隨之就把地址發了過來。

此刻，姜超的臉繃的像塊生鐵，連一絲一毫的表情都沒有。

這是人在劇烈的情緒波動下的本能反應，負面情緒并沒有得到釋放，只是被暫時壓制了下來。

林曉佳深知這一點，生怕姜超會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來，連忙阻止他。

“站住，你要去干嘛？”

“我去見見那個小羅，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小純失蹤的事，本來只是一場鬧劇，可是最終還是真的驚動了小丑。他們一定是做了什么事，觸動了他。不然的話，以小丑的謹慎的行事風格，不會突然出手。”

話說至此，就連林曉佳也不得不佩服姜超的理性。

其實這件事她不是沒有想到過，只不過她是局外人，隔岸觀火，看的自然比較清楚。

而姜超作為局內人，還能如此冷靜、理性的分析，實在是難得。

就在她轉念的時候，姜超已經大步流星，走向了門外。

“幫我看著小純，有什么事，電話聯系——”

他的話沒說完，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林曉佳氣的直跺腳，“沒良心的！”

半個小時后，咖啡館內。

小羅緊緊地捏著杯子，因為太用力，手骨節已經發白。

他的情緒，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反觀姜超，他臉沉如水，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子。

他的動作很輕，可是在小羅看來，這一下下，仿佛是敲在他的心臟上，令他更為不安。

僵持良久，姜超終于開口。

“說吧，小純母親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聽……聽人說的。”

小羅吞了一口口水，顯然言不由衷。

“聽人說的？”姜超瞇著眼睛盯著他，就像惡狼盯著自己的獵物，“她母親的事，是她心里最大的傷疤。她會吧這件事隨便告訴別人嗎？”

小羅臉上的肌肉，已經開始不自主的抽搐。

姜超忽然猛拍桌子。

啪的一聲巨響，伴隨著姜超的大吼：“說！”

小羅嚇得渾身一顫，“是我讓她說的！”

閘口一開，小羅的心理防線頓時崩潰，老老實實把他和小純的事情交代了出來。

原來，母親死后，姜超忙于案子，疏于管理，導致小純性格上有些逆反。

在學校，小羅對她關照有加。

于是小純從心理上，對他產生了依賴，就把自己的身世和盤托了出來。

這個小羅，年輕氣盛，虛榮心作祟，便答應要和她一起尋找小丑。

但是兩個人所知有限，又拿不到警方的檔案。

所以，無奈之下，小羅劍走偏鋒，想了一個餿主意。

那就是進行情景倒置式的案件還原。(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