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太過起眼,若是咱們風頭太盛,自然會有人掐了的。”沈輕柒搖了搖頭,很是執拗的起身上了馬車。
同眾多官家千金穿金戴銀的裙衫比起來,沈輕柒這一身灰撲撲的本就不大起眼,可勝在人干凈素氣,倒也吸引了一些目光。
“你怎么能這么打扮呢?”張嘉楠終于躲開了身旁的那群人,瞧沈輕柒這般著裝,眼中只有些無奈。
別人都只想穿著亮麗,如今幾位皇子也已經到了適合的年紀,陛下每一年都會在這些女子之中挑選,只為選一個合適的皇子妃。
一到極其尖銳的聲音響起,沈清搖的著裝雖不負往日那般的華麗,可也能看出是下了心思的。
粉色的對襟襖裙外罩,一層青紗上面繡著白兔,還有一些球形的圖案,活潑亮麗,頭上插一支粉色海棠步搖,娉婷走來,步搖卻并未晃動。
“姐姐們今年打扮的個個美艷,我這邊的蒲柳之姿倒沒什么能同你們比的了。”
刻意做作的聲音,聽著便讓人惡心。
沈輕柒下意識的往一旁縮了縮手指,有些不顧規矩的抓住了張嘉楠,微微垂著腦袋,眼中還裹著點點恐懼之色。
看來明麗麗果然賊心不死,只是這么好的算計,她自然不能不搭把火。
前段時間,陸遠侯府的事情已經把許多人的目光都聚到了沈家,如今瞧著沈清搖仍做如此夸張的模樣,昔日有幾個同她交好的,便不自覺的往一旁退了幾步,眼中有些許嫌棄。
便是郭旭在一眾公子之中也受了冷落,眾人雖還同他攀談幾句,可分明不如以往那般受人重視,更何況,他的臉色也并不好看。
府中這些日子節儉,所有用例一應減半,他這身簇新的衣裳還是前段時間做好,沒來得及穿的。
這一切都怪沈輕柒,若非是她把這些事情鬧了起來,郭家怎會如此潦倒?
而且,太子這幾日也有些不太暢快,對他甩臉了好幾次。
“不過是個跳梁小丑罷了,是她真敢對你在做什么放肆的事情,我定不會放過她的。”張嘉楠抬手輕輕拍了拍云主,言語間透出些許溫柔,沈輕柒則有些勉強的點了點頭,眼中的恐懼仍然未曾消散。
身為侯府的千金沈輕柒自然坐在大殿最顯眼的一處地方,同那群穿著華麗的女子不同,沈輕柒這般的裝束,立刻就吸引了太后的注意。
她的眉心微縮,眼眸中分明還裹著些疑惑,直接便開口:“沈家的姑娘,你可是覺得這場宴會有什么不妥?”
她的話語輕飄飄的落下,眾人迅速便將目光凝在了沈輕柒的身上,莫說是太后疑惑便是,他們也想知道,以陸遠侯府的錢財供養一位千金,那是綽綽有余,這位小姐又何至于做如此打扮呢?
“只是覺得這灰色頗為不錯,與臣女相襯罷了。”沈輕柒笑著開口,神色頗為坦蕩,主動對著太后行禮,是個極其講究的宮規之禮,惹人喜歡:“這身衣服顏色不錯,若是弄臟了也不容易被看到,更何況料子也是難得的金貴,能穿許久呢。”
她的禮數雖讓人挑不出錯,可是最后卻十分疼惜的揉了揉衣袖,而且這所謂不錯的料子,不過是錦繡所制罷了。
太后的眉心緊鎖,面上已經染了一片不痛快,陸遠侯家的千金打小便伶俐聰明小小年紀,也與她母親一般,有了經商之力。
更何況,這小姑娘是在戰場都渾然不懼的,鐵骨錚錚的性子,只不過被沈家教養了幾年,便已成了這般模樣?
“好姑娘,你日后多同嘉楠她們幾人走動,你父有功,這陸遠侯的名聲卻已經不能再傳,哀家便做主,封你為清平郡主。”
事已至此,太后便只能輕嘆一口氣。
年夜宴,本就是眾人比試的日子,各家女眷紛紛展露才華,吟詩作對亦或是擊鼓傳花,教養出來的姑娘們在今日是大放光彩。
即便是沈清搖,也表演了一曲水袖舞,舞姿翩然絕塵,宛如仙子臨世,容色斐然。
“尋常表演,可瞧不見千金起舞。”
太后的語氣頗有些涼薄,只丟下了這番話,便自顧自的飲酒吃菜,半分目光也不曾留駐。
有身份的千金名門,多半是學詩詞歌賦,舞蹈雖然也會學習一二,可到底不是舞姬,自不會拿這東西來登大雅之堂。
這場宴會,沈輕柒甚至都不必開口,便已經把沈清搖整得十分難看。
太后娘娘發了話,若是那些還想奔著前程的,便不會再將目光放到沈家女兒身上,這一步幾乎是徹底絕了沈括往上爬的階梯。
宴會散場,沈輕柒同張嘉楠等人說說笑笑,一并離去,瞧著倒是恢復了一些,如此表現,方才讓張嘉楠略略放心了些。
各府的馬車都是各自停留的,沈輕柒不得不與張嘉楠暫時分開,卻看到在馬車旁有一個等待已久的人,沈清搖眼中有一片惡毒之色,無端端破壞了她臉上的那片靈氣。
“堂妹,你莫不是想要用侯府的馬車回家?”沈輕柒瞧著左右并無什么人,臉上含笑,頗有些關切的開口。
小荷扶著沈輕柒,幾乎是半拉著她,不讓她與沈清搖走得太近。
“你這個賤人,我不過是苛刻了你一些時日,你呢,你做了什么?你非要毀了我嗎?!”沈清搖看著沈輕柒,此時仍然能夠如此淡然的笑出聲,情緒登時便爆發了,完全無法遮掩。
她細長的手指直直的指著沈輕柒,人也直接便撲了過去,另一只手抓住沈輕柒的頭發,好像是要狠狠的動手。
“作死嗎?”沈輕柒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護住了這一頭秀發,指尖的力量緩緩的壓下去,幾乎能聽到骨骼摩擦的聲響。
方才還囂張跋扈的沈清搖臉色,頓時就變得十分難看:“你居然敢藏拙!”
她說著,用另外一只手對著沈輕柒的臉便劃了過去。
四周有腳步聲浮現,沈輕柒身子往后靠了一些,可沈清搖的小拇指的指甲仍然劃傷了她的臉,留下了一道血痕,好在傷口并不是太深。
“你們這是在鬧什么呢?”方夏瑩的聲音也響了起來,駱聞汀帶著幾個侍衛匆忙趕來,對于這場鬧劇只覺得頭疼。
天香扣說:
暫無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