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內室,春月本想趁著主子不在在新夫人面前多說幾句好話,可是新夫人的兩個丫頭一直在屋里讓她找不到機會,只好悶悶不樂的出去了。
等她一走,惜玉立刻嘰嘰喳喳的將自己悶了好久的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說完之后還意猶未盡,并且根據自己這兩日對姑爺的印象,第一次對外面的流言產生了懷疑。
“姑娘,你說會不會是夫人故意的啊,今日她的那番做派生怕誰不知道她不待見咱們姑爺一樣,依奴婢看,外面的那些市井小話八成就是她放的,咱姑爺真的是她親生的嗎?”
木綺羅對于這個問題不是那么在意,反正她已經嫁過來了,這府里的牛鬼蛇神總會慢慢出現。
至于現在么——
何家三位表姑娘來的時間不早不晚,現在想要回去午睡也不太現實,所以木綺羅干脆叫了春月過來打算去逛逛紅楓院,熟悉一下自己未來將要生活的地方。
紅楓院是一個兩進的院落,對于平常人家來說已經算很大的院子,但是對于顧煊衣這個身份來說,這里卻顯得太過狹隘。
跨進院門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種著一棵不知年齡的楓樹,招待貴客用的正堂矗立在院子中央。
正堂后面是一排抱廈,用來供丫頭們沏茶換水和給客人帶來的下人休息的。院子左側是是平常待客用的花廳,右側是男女主人平日里處理事務的地方。
繞過正堂往后有左右兩條路,一條是通往男主人住的書房,一條是通往專供夏天乘涼的水閣。
水閣四面環水,中間的樓閣像是直接建在水面上,四側用了小橋與岸上相連,水中種了些許睡蓮,現在正值夏季,已經有蓮葉舒展開來,偶爾還有幾個花骨朵兒,看起來別樣可愛。
新房在二進,從水閣的背后過去穿過一道月亮拱門便是。
這個小院子不大,除了男女主人住的正房以外就只剩供下人值夜用的偏房。
院子里最角落的地方種了一棵櫻花樹,只是現在春天已經過了,櫻花也都謝了,只剩下滿樹綠油油的葉子。
春月小心翼翼的打量木綺羅的臉色,怕她因此面露嫌棄,誰知道木綺羅不僅沒嫌棄,反而隱隱帶著笑容,讓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木綺羅確實在笑,她對這個院子很滿意。雖說比起芳菲閣小了很多,但是小也有小的好處。
初來乍到,這座府邸里面的一切對于木綺羅來說都是陌生的,留在身邊的人有不知道是否別有居心。好在因為地方小,所以留下的人也有限,即使有別人的眼線也不打緊。
定遠侯府東南,一簇茂密的竹林之后粉白圍墻將一處環境清幽之地與外面相隔。
從院門進去,右手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池塘,周圍種著一些不知名的灌木植物,左邊是一個花架,上面掛滿了薔薇的藤曼。
雖然里面的景色看起來有些雜亂,但是這個地方比起紅楓院來,精致了何止十倍。
穿過薔薇花架往前是一個六角涼亭,此刻涼亭里面有兩人相對而坐,石桌上還擺放著一壺酒和兩個白玉杯。
叔侄倆都不是喜歡留著下人伺候,顧四老爺親自動手為自己和侄子倒了一杯酒,然后端起來仔細聞了聞,“不愧是從西夏傳過來的美酒,光是這味兒就比帝京的酒香。”
顧煊衣同樣端起來聞了聞,什么都沒說便一飲而盡。
“哎哎,真是暴殄天物,這酒得細細品才好,哪像你這樣牛飲!”
“習慣了。”
這三個字讓原本還嫌棄得顧四老爺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之后他才又說道:“一刀一劍賺回來的軍功就這么拱手相讓,值得嗎?”
顧四老爺是除了定遠侯夫婦以外唯一知道顧煊衣將軍功讓給弟弟的人。當時他正在衢州查賬來不及趕回來,等他回來的時候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顧煊衣不知道四叔為他操碎了心,再加上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愛解釋的人,當初能夠給君燁磊解釋一遍不代表他愿意再解釋第二遍。
這件事究竟值不值得,他自己知道就行了。
好在顧四老爺也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沒有回應也不介意,“大嫂現在越發過分了,你娶回來的那個媳婦,將來在這侯府日子肯定不好過。”
提到木綺羅,顧煊衣終于有了反應,“……我知道。”
“知道你還——”顧四老爺瞪他一眼,隨后又自暴自棄的揮了揮手,“算了算了,現在說什么都晚了!要不你干脆趁此機會分家出去單過吧!”
顧煊衣抬頭看了他四叔一眼,眼里是明明白白的嘲諷。
顧四老爺把話說完就知道自己是在說傻話,明明在外面與那些奸猾無比的商人打交道都綽綽有余,誰知道一回來就犯渾。
別說現在顧煊衣一無所有,就算是他仗著軍功封侯,定遠侯夫人也不可能會讓他離府單過。
如果能夠離府單過,顧煊衣又豈會等到現在?
明明是雙生子,一個被寵得只會欺男霸女惹事生非,另外一個為了讓父母多看一眼不得不刀口舔血,不知道他那對大哥大嫂究竟是怎么想的。
“也罷,索性你現在也無事可做,等以后再找機會看吧,平日里多護著你媳婦一點,不要讓她被欺負了。”
顧煊衣的視線從亭外拉回來放在顧四老爺臉上。
“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顧煊衣說:“我知道。”
“你知道什——”話說了一般的顧四老爺終于明白過來這話是在回答剛才他的那句話。
雖然得到了回應但是顧四老爺覺得自己一點都開心不起來,這倒霉侄子的話怎么越來越簡潔了,這樣下去真的不會被老婆嫌棄嗎?
完全不知道自家四叔擔心的顧煊衣再度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我回去了。”
已經開始操心如果侄媳婦要求合離應該用什么理由將人留下來的顧四老爺心累的揮揮手,示意倒霉侄子趕緊滾。
秦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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