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東郊有一片低調(diào)的別墅群,秦家就坐落在東郊的半山腰上。
車子到達(dá)傅家后,率先下車的季霖推來傅恒初的專用輪椅。
傅恒初卻抬手制止了他的攙扶,扭頭看向秦蓁,神色淡淡道:“你來。”
秦蓁愣住了。
傅恒初不由蹙了眉,“要當(dāng)傅太太的人難道沒提前做好功課?”
她耳根子一燙,不知為何,從第一次見到傅恒初開始,她就下意識沒把他當(dāng)成殘疾人來看。
秦蓁從另一側(cè)車門下了車,替到季霖原先站立的位置上,有些懊惱地問:“我該怎么做?”
傅恒初睨了她一眼,問:“沒照顧過人?”
“人是照顧過,但沒照顧過你這種情況的,手生,你將就著些。”她一邊實(shí)誠地回答著,一邊攙住傅恒初的一只手,想試著把他扶起來。
傅恒初嘴角抽了抽,還真是手生得可以!
這種情況,難道還指望他自己能站起來?
想至此,他也不客氣了,直接扯過她身子,手勾住她的肩頭,全然把她當(dāng)做拐杖!
“嘶……”
秦蓁倒抽了一口涼氣,家法加諸在身上的傷未好,此刻正正被傅恒初壓到,疼得她想罵娘!
“怎么?”傅恒初察覺到她的異常,偏頭問了一句。
姿勢的關(guān)系,此時(shí)二人距離很近,男人開口時(shí)溫?zé)岬谋窍仦⒃诓鳖i處,又是惹得她渾身一僵。
好幾秒后,秦蓁才慢慢放松了身體,搖頭,“沒什么,只是有些不習(xí)慣。”
傅恒初湛黑的眸子深了幾許,倒也沒有戳穿她的謊言。
傅家建筑是中西合璧的結(jié)構(gòu),把中國傳統(tǒng)的雕欄玉砌和西方的別墅式園林恰到好處得融合至一處,看起來別有一番賞心悅目。
秦蓁推著傅恒初走過幾條長廊,終于在傅建東的書房門口停了下來。
“進(jìn)去吧,爺爺就在里面。”傅恒初說。
她沒有動。
傅恒初輕笑一聲,帶著淡淡地嘲,“怎么,怕了?”
秦蓁蹙眉看了他一眼,難得得沒有搭腔,深深吸了口氣后,這才朝房子深處走去。
望著秦蓁的身影消失在門內(nèi),傅恒初手指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敲擊著,若有所思地問一直跟在身后的季霖:“她說,是怎么知道我和蘇小姐關(guān)系的?”
他口中的蘇小姐,指得自然是蘇酒酒。
昨夜二人談話時(shí),季霖也在場,他記得一清二楚,“按秦小姐的說法,是當(dāng)日在S市回江城的飛機(jī)上偶然遇見傅少和蘇小姐的。”
“偶然?”傅恒初嚼著這兩個(gè)字,嘴角笑意有些瘆人,“如果換作是你,僅憑偶然一面,就能輕易斷定我和蘇小姐關(guān)系匪淺,且覺得能用她威脅到我嗎?”
季霖不假思索地?fù)u了搖頭。
“連你都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可秦蓁卻偏這么做了,那么,她是蠢嗎?”
季霖驚訝,“這……?”
傅恒初抬頭,眼睛落到不遠(yuǎn)處傅建東的書房門上時(shí),視線暗了暗,“我的行蹤江城并沒有幾個(gè)人知道,但秦蓁似乎……了若指掌!”
書房內(nèi),秦蓁望著正背對著她自顧侍弄花草的老人,問:“傅先生,我有點(diǎn)不明白,您難道就不怕傅恒初娶了我這個(gè)聲名狼藉的女人進(jìn)門會遭人非議嗎?””
老人一身唐裝,精神矍鑠,正是傅恒初的爺爺,在江城叱咤半生的傅建東。
傅建東回頭看了她一眼,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在江城,誰敢說傅家的一句不是?”
這話說得狂,但秦蓁毫不懷疑他話語的真實(shí)性,只因?yàn)樗歉到|。
雖然眼前的傅建東看起來就像是普通賦閑在家的老人,但傅家能在江城首位盤踞多年,他又豈是什么簡單之輩?
傅建東澆弄好花草后,把水壺放下,取過一旁的干毛巾擦著手指,“我也好奇,當(dāng)初你已經(jīng)拒絕了我,后來又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是的,在兩個(gè)月前,傅建東曾主動找到秦蓁,說要她嫁給自己的孫子傅恒初,條件任她開。
沒有緣由的交易,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然而半月前,秦蓁卻主動找上傅建東,說自己愿意嫁給傅恒初,并且會讓后者心甘情愿得娶自己。
傅建東樂得看戲,自然允了。卻沒想到她竟真的做到了,而他,只是提供了一份傅恒初的行蹤。
“攀龍附鳳算不算一個(gè)理由?”秦蓁眨了眨眼,在這個(gè)令人望而生畏的老人面前,竟表現(xiàn)出幾分調(diào)皮。
傅建東放下毛巾,走到茶座邊坐下,斟了兩杯茶,一杯推給她,“算,但是你是嗎?”
“如果我恰恰是呢?”
老人沉默了片刻,才笑道:“那更好,因?yàn)闉榱吮W∧愕睦妫銜硬粨袷侄巍!?/p>
“因?yàn)槲覠o路可退,所以會助你的孫子走得更遠(yuǎn),這就是傅先生找我的理由?”秦蓁也坐下,卻沒有去端屬于她的那杯茶,“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您的孫子,似乎并沒有您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阿初他啊……”傅建東嘆了口氣,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后,望向她的那杯茶,“茶涼了,不喝嗎?”
“本來就是一杯冷茶,喝與不喝又有什么區(qū)別?”秦蓁問。
傅建東放下杯子,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欣賞,“倒是個(gè)明白人,說吧,你的條件是什么?”
秦蓁垂眸想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堅(jiān)定地說:“很簡單,我要秦氏破產(chǎn)!”
秦蓁從傅建東書房出來,就看到了傅恒初。
瞧見她并不算好的臉色,他問:“爺爺為難你了?”
她想起傅建東剛才的態(tài)度,抿了抿唇,“不算。”
“我爺爺他……”傅恒初斟酌了一會,“有點(diǎn)不太好接觸。”
秦蓁不知他為什么會跟自己提這些,但是看著傅恒初誠懇的目光,卻也不太好說過多評論傅建東的話,于是選了一個(gè)很中肯的回答:“大概是因?yàn)槲沂峭磔叀!?/p>
長輩不會刻意去為難晚輩,而身為晚輩,也沒有必要去計(jì)較長輩一時(shí)的態(tài)度。
無疑,就連傅恒初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一個(gè)很巧妙的回答。
二人談話間,季霖已經(jīng)取了車過來。
“我要去醫(yī)院,要不順路送你一程?”傅恒初問。
傅家這個(gè)地理位置,根本打不車,沒必要自找麻煩,秦蓁點(diǎn)了點(diǎn)頭后就上了車,卻沒有注意到傅恒初此時(shí)的視線正若有若無地落在不遠(yuǎn)處的一條人影上。
四月流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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