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里,秦嬤嬤躺在暖塌上,手里捻著糕點吃著,面前的小桌幾上擺著熱茶,十分悠閑。
“吱呀——”
房門被人推開來,青衣婢女低著頭走進來,行了禮道:“秦嬤嬤。”
“什么事?”秦嬤嬤斜睨著眼,上下瞧了她一眼道。
“這是府上來的信,說是要親自交給嬤嬤。”青衣丫鬟將手中的信封遞過去。
秦嬤嬤一愣,隨即有些疑惑,她接過信封打開一看,臉色霎時蒼白一片。
“怎么會!”她猛的坐起身子,渾濁的瞳孔一陣顫動,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一般。
“快……快去找周莫蘭過來!”秦嬤嬤焦急道,語氣掩飾不住的心慌。
丫鬟一愣,隨即道:“周嬤嬤不在府中。”
“不在?她去哪兒了?!”秦嬤嬤高聲道,怒不可遏。
青衣婢女嚇了一跳,連忙道:“奴婢不知,傍晚嬤嬤便給遣了下人,說要去辦事,卻并未告訴奴婢們究竟要做什么。”
“算了,現在先不管這些,你馬上去給我準備轎子,我要馬上出府!”秦嬤嬤眼底寒光怒現,若是仔細看看,還可看見其中夾雜的絲絲慌亂。
她怎么也沒想到,護國大將軍謝君沂,竟然活著回來了,不僅重創了北晉,還帶回了南齊的降書,這樣滔天的功勞,若是……若是他回來發現顧錦……
一想到這里,秦嬤嬤眼里的驚慌與恐懼幾乎要藏不住,連忙吼道:“快去!現在就去!”
青衣丫鬟被秦嬤嬤這幅樣子嚇得不輕,連行禮都忘了,倉皇的說了聲“是”便提裙跑了出去。
秦嬤嬤捂著胸口,眼底滿是凝重。
現在只希望她們,沒有那么快動手了。
“你是有權力?還是有實力?”
魏舒話語錚錚,眼中冷意乍現,他并不相信顧錦,自然也不會相信她說的話。
然而顧錦卻滿不在意,甚至連表情也未變,仿佛胸有成竹,她道:“權力和實力,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就怕你不敢要,也沒有實力要。”
“你究竟是誰?”魏舒厲聲道,又為什么找上他!
“兵部尚書府,顧錦。”她沒有再隱瞞,想要獲得魏舒的信任,就必須拿出可以讓他信服的身份來。
“兵部尚書府?”魏舒仔細嚼著這幾個字,突然他神色一凜,問道:“謝君沂是你的……”
“舅舅。”顧錦說道,整個大楚都知道兵部尚書府與護國將軍府的關系,沒什么好隱瞞的。
“好,我答應了。”這次他十分爽快,連絲毫猶豫也無,這倒是讓顧錦有些驚訝,她本以為魏舒不是這么好說服的。
“你…與我舅舅之間有什么關系?”她皺著眉,敏感的嗅到了不對,如果魏舒真與她舅舅有牽連,那今日之事,她還要再認真考慮一番。
畢竟今生,無論做什么,她都不想再將將軍府牽連進來了。
魏舒卻道:“將軍府這幾個名字,就已經證明一切了不是么?”
“是這樣么?”顧錦瞇著眼,打量著他。
魏舒有些緊張,他直視著顧錦,心臟卻仿佛被人攢住般,也不知道這少女究竟有什么能力,竟能讓他生出被看穿的感覺。
顧錦沒看出什么異樣,心中的懷疑卻越發重了,只不過魏舒這步棋實在太好,好到讓她不想輕易放棄。
當即她便道:“或許你說的不是真話,然而眼下我愿意選擇相信,所以,你不要讓我失望。”
魏舒冷道:“放心吧,哪怕我說的是假話,也絕不會威脅到你什么。”
“不過,如果我沒記錯,你如今也不過是困獸,有什么本事能幫我?”顧錦在莊子上也不是秘密,尚書府將她送到這里,名為養病,實際卻是放逐,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來的自信。
“放心吧,不會太久的。”顧錦微微頷首,語氣夾雜了些冷意。
“這些時間,你就好好準備吧,日后我會派人過來的。”說完,她站起身,招來兩個丫鬟,迎著月色便離開了。
魏舒站在藥堂前,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問道:“為什么幫我?你又想得到什么?”
顧錦停下腳步,并未轉身,清冷的聲音灑在風中,她說:“你只需要記住,我不會害你。”隨后便推開門,消失在他眼前。
魏舒嘆了口氣,只覺得今日自己魔怔的厲害,竟然憑她三言兩語便失了分寸,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沒什么好后悔的,只希望她是真能做到今日自己所言。
不過……依她身后人的實力,想要做到應該也不是太難才對。
魏舒稍稍沉了下心,正準備上前,門前卻突然出現了個身著黑衣的男人,手上握著長劍,正面無表情的透過大開的門看他。
“你們是誰?”魏舒謹慎的看著他道。
周淶微微側開身子,露出身后身披白色大氅的,極漂亮的男人。
蕭灝走上前,嘴角含笑,他長得很是俊美,五官棱角分明,精雕細琢,英挺的鼻梁上,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揚,勾人心魄。
“我來買藥。”他說。
魏舒皺起眉頭,冷聲道:“誰給你的消息?”
他這處藥館極隱秘,旁人很難找到,就算找到了也不會將這小院子看成是藥館,這男人一來便透露了自己的來意,很難不讓他多想。
蕭灝微微挑眉,笑道:“消息有很多種方法可以知道,不過最簡單樸素的方法,就是花錢,你還想聽我說的更詳細么?”
話說的這般明白,魏舒還有哪里不知道,準是紅樓那群人又將他賣了出去,當即便冷哼一聲道:“進來吧。”
一個時辰后,藥館的門開了又關。
蕭灝同周淶站在門口,后者手中提著幾包藥,面色不愉。
“世子,這人果真他們如所說的那般,傲慢得很。”周淶皺著眉說道。
蕭灝卻不甚在意道:“有本事的人,總是有幾分傲氣的。”
周淶面色慍怒,提著藥包的手陡然握緊了,他說道:“這算有什么本事,連您的……”
意識到自己言辭不當,又霎時閉了嘴,不過那張臉上的神色十分不好看。
蕭灝抬頭看了眼黑云彌漫的天,幽幽嘆了口氣:“我早知如此,根本沒報希望。”
“世子!”周淶不贊同道:“會有辦法的。”
“時間不多了,不過倒也無礙。”蕭灝似乎想到了什么,語氣清冷的說道:“方才從里面出來的那個姑娘,看著似乎有些眼熟……”
周淶迷茫道:“要屬下去查查么?”
蕭灝想了想,又道:“算了吧,許是記錯了,走吧,該回去了,不然母親又要擔心了。”
周淶點點頭,撐著傘與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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