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羋鹿見過比他更令人神往的男人,故而很快穩定下心神,沒有被那雙眼眸給蠱惑了。
她走到床邊,聲音清潤疏朗,“你醒啦,感覺怎么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少年眸色清亮,一瞬不瞬望著羋鹿,似乎弄不清眼下的狀況,一時間有些愣怔。
空青快步走過去,將藥碗放在床邊的矮幾上,解釋道,“這是我家季大夫,你昏迷不醒,心悸發作,是季大夫把你救回來的,這兒是隱世堂。”
然后將人慢慢扶起來,把藥碗遞給他,“這藥你快喝了吧!”
少年默不作聲,但順從的接過了藥碗。
藥著實有些苦,他悶頭喝完,眉心狠狠蹙起。
“謝謝。”少年聲音低啞,目光落于羋鹿身上,深深凝著她。
空青收了藥碗離開,羋鹿在床邊的圓凳上坐下,對他到,“手伸出來,我幫你診脈。”
“好。”少年很是乖巧,聲音低低的,十分聽話。
他半靠在床上,手搭在床邊。
羋鹿昨兒已經給他扎過針,效果很是不錯。
只是他這身子骨本身根骨就弱,所以才會引起高熱,須得時時注意才行。
而且他身體虛弱,虛不受補,還不能下重藥。
“你這是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以前可曾醫治過?”
她診斷下來發覺,他幼年心悸的毛病應當沒有這般嚴重,如今這程度倒是有些詭異了。
少年淺淺一笑,顯得纖弱凄楚,讓人一看就像給予他極大的保護。
他的身上天生就有一股子柔弱感,并非矯揉造作的扭捏味道,而是自然而然的就會讓人情不自禁想要保護他。
就連一貫冷情冷心的羋鹿都覺得這少年太可憐了,骨架纖細的仿佛一碰就會折斷似的。
他皮膚也很是蒼白,是一種病態的冷白色,像是常年不見陽光般。
“醫治過,但沒有什么效果,大夫都說……說我活不了多久了。”說這話的時候,少年眼底的光芒好像都散去了一般,迷茫無措的叫人覺得再多問一句都是極大的殘忍。
羋鹿輕嘆一聲,終是下了決定,“你相信我嗎?”
她眸色真摯,神情冷靜的看著他。
少年似乎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耳根肉眼可見的浮上了一抹紅,黑亮的眸子眨了下,點點頭,“季大夫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我自是相信您的。”
羋鹿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自己身上麻煩事兒已經夠多了,卻偏還要管別人的閑事。
但袖手旁觀看著別人死她也是做不到的,“你的病我能治,不過需要一點時間,如果你信任我,愿意讓我試一試,三個月后,我保你活蹦亂跳,同正常人無異!”
羋鹿說完,便在等少年的回答。
屋子里分外靜謐,連呼吸聲都微弱的幾乎聽不到。
少年像是沒聽明白羋鹿的話,一臉茫然的問,“三個月?治好我的病?”
他其實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三個月治好他的病這種話如此輕易就從羋鹿口中說出來。
畢竟……
他看過無數大夫,都說治不好這病,并斷言他沒多久好活了。
雖然他早已經將生死看開,畢竟這小二十年的日子都是這么過來的。可真的到了這一刻的時候,他也是有些不甘心的,他的人生太短了,他還有許多許多的事兒沒有去做。
甚至因為他的病,他自小便不能跑、跳,他無法學武,無法騎馬,一切距離的動作都是被禁止的。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渴望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的活著,所有人給與他的都是絕望。
偏羋鹿像是沒有看出來他的疑惑般,回答的理所當然,“若你好好配合我治療,或許用不了三個月就能好,當然……前提是你一切得聽從我的安排。”
這下,少年眼底的震驚徹底迸射了出來。
他滿滿的不敢相信,他早就心如死灰,即便不甘也早就接受了命運。
可現在,眼前的人告訴他,他還能活下去,他還可以活更久。
他無比的欣喜,卻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確認,“真的……真的能治好?”
相比能夠治愈的喜悅,他更怕是的給了希望之后的破滅。
所以他懷疑、擔心,甚至不敢相信。因為失望太多,才不愿再抱有希望。
“我說了,只要你聽我的安排治療,你的病就可以痊愈。”
羋鹿挑了挑眉,眉目清冷,眼波流轉間盡是肆意而又張揚的瀟灑,引得人為之側目。
哪怕只是一線微小的希望,少年都會牢牢抓住。所以沒再猶豫,他堅定說道,“好,我聽你的安排,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這病沒那么容易治,所以治療的過程會有些痛苦,但你應該聽過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后生。”
少年重重點頭,“我不怕。”
“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羋鹿看著少年蒼白纖弱的臉,笑盈盈問道。
少年微楞,像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似的,片刻后才磕磕巴巴回答,“我、我叫……”
猶豫了下,才篤定般說道,“季大夫可喚我一聲子羨。”
羋鹿猜想他有難處,子羨應當只是他的字,不過她自個兒也是隱了真實名姓的,倒也見怪不怪。
“好,子羨。”羋鹿笑意大氣疏朗,“你躺下,把衣襟敞開些,我為你施針。”
羋鹿用的是她師父傳授給她的獨門絕學九回針,施此針必須用特制的金針,且必須專注不得有半點分心。
一套九回針施完,已經是一炷香后。
“半個時辰后收針,你覺得怎么樣?可有哪不舒服嗎?”
羋鹿之前就給他檢查過,雖然他心臟有問題,但并非是先心病的范疇,只是心臟有氣囊,阻礙了供血,因此才會氣虛血弱,且總是會無故昏厥。
這種情況在她看來并不算十分嚴重,但在這落后的時代,的確是致命的。
“并無,只覺得心口熱熱的,手腳也熱了起來。”
甚至他覺得頭也不暈了,要說以前,他時常眩暈,眼前總是一陣陣發黑。
“這是正常的現象,只有血脈暢通了,你的身體才會好。”
羋鹿坐在一旁擦手,不禁問道,“子羨,那日我瞧著是有幾個高壯的漢子想劫持你,你……你的家人呢?你如今這狀況暫時不宜走動,需不需要我幫你通知家人?”
二晌貪歡說:
暫無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