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你什么?誤會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我?”姜末的眼神涼薄,她笑得花枝亂顫,說出的話如利刃插在顧判的心口,“別逗我了,顧總。”
水晶吊燈的燈光有一瞬的黯淡,就像顧判眼中陡然暗下來的星光。他深吸了一口氣,呼吸沉重得厲害,似乎在和什么洪水猛獸做斗爭。
終于,他放棄了一般,重新戴上厚重的面具,仿佛剛才的不是他,而是姜末的一個錯覺。
“呵,你知道就好。”顧判嘲弄地笑了一聲,聽不出半點悲傷,“你還不值得我做這些。”
“這樣最好了。”姜末笑意更深,她的眼眸清澈如水,看不出哪怕一丁點說謊的跡象,唇齒微張說出的都是讓顧判鈍痛的言語,“顧總,我們好歹是夫妻一場,我給你指一條明路好了……”
“不要說。”顧判額頭青筋暴起,下意識地明白了姜末要和自己說什么。
姜末是多敏感的一個人啊,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顧判的堅持和固執。只是姜末不愛了,唯一能說的出口的,只有讓顧判最為疼痛的拒絕。
拒絕顧判,拒絕他所有的一切。
姜末沒理會顧判的推拒,自顧自地說道,“棄舊投新并不可恥,我不會有任何不愿意……”
“姜末,你閉嘴!”顧判緊緊握著拳頭,雙目發紅地盯著面前喋喋不休的姜末,他就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卻無法將面前傷害自己的人撕碎。
這是姜末,想要對她好,想要保護她。
又哪里舍得傷害她一分。
野獸最柔軟的地方是愛人的心臟。
姜末是顧判的心臟。
“顧總,你現在的行為,在我眼里不過是死纏爛打,而死纏爛打,也并不是堅持……唔……”
顧判再也忍不住這語言的凌遲,用力地按住姜末柔弱的肩膀,猛地吻了上去。
嘴唇碰嘴唇,牙齒碰牙齒。
整個人狠狠地撞了上去。
粗暴而又熱烈。
口腔中充斥的鐵銹味刺激著顧判敏感的神經。
姜末感覺到了缺氧帶來的窒息感,不顧一切地捶打著顧判的胸膛,拼盡全力地推拒著他。她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拒絕著顧判。
姜末發了狠地咬了顧判的舌頭,引得顧判吃痛地松開了手,一獲得自由,姜末退離了顧判三步遠,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最終只是動了動嘴唇,什么也沒說出來,扭頭不愿意再看顧判一眼,轉身跑上了樓。
顧判晦澀不明地看著姜末離開的背影,良久,他才抬起手撫過被咬傷的薄唇,上面還殘留著姜末特有的氣息。
顧家的客廳寂靜無聲,任誰都無法猜得到在這之前發生的那一幕。
顧判垂下頭,淡粉色的唇抿成了一條線,就如他這個人一般冷硬。
過了許久,他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一次……是真的被姜末討厭了。
他違背了姜末的意愿。他違背了自己不想讓姜末受傷的想法。
——棄舊投新并不可恥,死纏爛打也不是堅持。
棄舊投新。
死纏爛打。
顧判的舌尖感覺更痛,甚至全身都跟著一起痛,最痛的還是那顆好像已經死去了的心臟,每一次的跳動都是為了姜末。
“別討厭我啊……”顧判低喃著,就像一個行走在沙漠的旅行者,好不容易看見的綠洲,卻是海市蜃樓。
滿腔的奢望,皆成空。
“顧判,你知道嗎,我做了一個好夢。”
姜末也不管顧判是不是在聽自己說話,慢悠悠地繼續說了下去,“我夢見星辰顛倒,洪水奪走了我的呼吸,猛獸撕咬著我的血肉,聽起來很糟糕對吧,可是我夢見你了,盡管你在遠處看著我死,可這對我來說,依舊是一個好夢。”
顧判猛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漫無邊際的黑暗,他疲憊地撐起身體,捏了捏鼻梁,嘲笑自己不僅能到了以前的事,醒來還心有余悸,疼痛難忍。
顧判是在書房沙發上睡的,本就沒好利索的感冒,又讓他大半夜的燒了起來。
頭暈暈乎乎地,沙發睡得他腰酸背痛。
懷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沒有。
想抱著姜末睡。
也不知道姜末是不是還在生氣。
他垂下眼簾,去看看吧。就……看一眼。
顧判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不顧身上一陣一陣傳來的冷意,輕手輕腳地來到了兩個人的臥房門口。
他如同一個第一次作案的盜賊,連自己都覺得滑稽又可笑。
顧判悄悄地推開門,稍稍向里走了一步,房間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可是他知道姜末就在那里,安靜地躺在床上,還能聽見她熟睡的呼吸聲。
顧判有那么一瞬間,突然覺得就這樣也好。
哪怕姜末討厭自己,可她在自己的身邊。
這樣就足夠了。
身上越來越冷,呼吸越來越重,他撐著額角,盡管身體已經要撐不住,可是顧判還是不想回去,想呆在有姜末氣息的地方。
在姜末沒有失憶前的很多個夜晚,顧判也曾這樣站在臥房的門口,聽著姜末淺淺的呼吸聲。
他工作到很晚,時常和姜末分房而睡。可是分房的夜里,他都借著舒展身體來回走走的名義,去看上姜末一眼。
顧判未曾給自己的行為找過理由,只當自己是碰巧到了門口,碰巧看了一眼姜末。
只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碰巧。
每一次碰巧,都是蓄謀已久。
姜末是被女傭的聲音吵醒的。
她睜開眼睛,就見著女傭一臉焦急地扶著門口的顧判。
還沒等姜末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個狀況,女傭就匆匆說道,“少夫人,我早上打掃衛生,就看見少爺暈倒在門口,這可怎么辦,他身上好燙!”
末冷淡的面容。
姜末抿唇,討厭顧判這件事可以先往后放放,但是人要是燒傻了,可就不太好了。
“先把他搬到床上然后你去準備早餐。我去準備藥。之后你讓管家聯系一下慕醫生。”姜末一邊幫女傭把顧判放到床上,一邊冷靜地對女傭下著命令。
好不容易安置好了顧判,姜末剛打算去找點退燒藥來,卻被顧判拉住了手腕。
顧判燒紅著臉,整個人都意識不太清醒,他低喃著,“你太瘦了。”
“我知道,你先松開我。”姜末淡淡的說道。
“難受。”顧判漆黑的瞳仁倒映著姜
“我知道。”姜末不想再和顧判費口舌,她不禁蹙眉,“能放開我了嗎,顧總?”
尾音微揚,竟是聽得人心癢癢。
無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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