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威脅我?”姜末仰起臉,嫌惡地瞪著顧判,手上也沒閑著,想要掙脫顧判的懷抱。
“你還不配讓我威脅。”顧判察覺到了姜末的抗拒,他的眼眸漆黑如墨,讓人看不清楚其中藏匿的波濤洶涌,但姜末無暇顧他,認(rèn)真的推拒著顧判。
“姜末,你現(xiàn)在是我的妻子。”顧判氣惱得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握著姜末的手青筋顯露,口吻中帶著不可一世的驕傲。他緊盯著姜末的神情,自然沒錯(cuò)過姜末臉上一閃而過的憎惡,他未做言語,等待著姜末答復(fù)。
“那又怎么樣,我就算現(xiàn)在是,以后也可以不是!”姜末憤懣地向顧判吼道,眼眶因?yàn)樘弁幢锏耐t,她咬著牙,不想向顧判示弱,哪怕疼死了也絕不求饒。
“好……好……”顧判意味不明地點(diǎn)點(diǎn)頭,“姜末你記住,我不放你走,你永遠(yuǎn)都別想走。既然做了顧家的女主人,就要守規(guī)矩。”
“你以為我會聽你的?我既然想走,你又有什么能耐留下我?就憑你是高高在上的顧家人?”
“你……”姜末抗拒的話語還未說完,在顧判吻上來后,被一并吞下。
兩個(gè)人唇瓣相貼,顧判一路攻略城池。
他按住姜末的后腦勺,讓她貼近自己,品嘗著她口中的甘甜。
而他的怒氣卻隨著這個(gè)吻愈演愈烈。
姜末越是掙扎,他越是瘋狂。
兩個(gè)人就像是互相攻擊的兇獸,口齒之間,盡是濃重的鐵銹味兒。
終于,姜末掙脫開了顧判的枷鎖,卻因?yàn)槭ブ匦恼麄€(gè)人向后倒去,后背重重地磕到了桌角,跌坐在了地上。
姜末皮膚經(jīng)不起折騰,碰重了就能青一片。
姜末想都不用想,她的后背現(xiàn)在一定很不好看。
狼狽,屈辱。
這是姜末此時(shí)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詞。
顧判的視線劃過姜末已經(jīng)變得青紫色的手腕,眼中閃過一絲鈍痛,喉頭微動,想說出的“對不起”卻變成了尖銳的言辭,“怎么,你失憶了連自己以前多想讓我這么對待你都忘了?想讓我吻你,想讓我抱你……”
顧判長腿一邁,走到姜末的身前,彎下腰俯視著姜末倔強(qiáng)的小臉,刻意壓低了聲音,在她的耳畔說道,“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嗎?你還想讓我愛你。”
本以為姜末會不顧一切的撲上來,出乎顧判意料的是,姜末一動都沒有動,她的眼神明亮,很是開心地說道,“我突然慶幸我失憶了,聽你這么說以前我還挺喜歡你……唉,喜歡你這種人,得多悲慘啊。所幸,我把你忘了,并且不可能再重蹈覆轍。”
顧判愣在了原地,心臟好像被扎了一刀。
一開始只是痛在一點(diǎn),接著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疼得全身都沒辦法動,如果姜末此時(shí)想殺了他,他都是沒辦法自我防衛(wèi)的。
顧判不知道這是什么感覺。嘴角不受控制地?fù)P起。
可在姜末看來,這怪異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姜末不愿意再理會顧判,從地上干脆利落地爬起來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既然東西我替管家送到了,就先走了。”
擦身而過的那一刻,顧判攔住姜末的去路,啞著聲音道,“把抽屜里的那支鋼筆拿走。”
鋼筆?
姜末不著痕跡的擰起眉頭,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也不想和顧判計(jì)較,轉(zhuǎn)身回去拿出了那支放在抽屜里的精致的黑色派克鋼筆。
姜末的心一顫,壓下異樣的感覺,看向了顧判。
男人垂著眼簾,在她拿鋼筆的空檔里點(diǎn)了一支煙,那張臉在白煙里看不真切。但姜末能感覺到,這個(gè)人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的身上。
姜末在眼前搖了搖鋼筆,問道,“你給我這個(gè)做什么?你不要了?”
顧判啞口無言,沉默了幾秒,幽幽道,“不要了。”
心臟,仿佛有什么東西被生生的撕碎。讓他喘不上氣來。
“你不要了給我?”姜末覺得好笑,隨手把那支黑色派克扔進(jìn)了垃圾桶,“哐當(dāng)”一聲,似是把顧判那顆心,也扔了進(jìn)去。
她循循善誘道,“既然沒人要了,那就是垃圾,而垃圾就應(yīng)該進(jìn)垃圾桶。”
說完,姜末拍了拍手,看也不看顧判,就離開了書房。
少女走后,書房一片寂靜。
仿佛未曾有人來過。
可桌子上多出的那杯牛奶,和垃圾桶里多出的鋼筆,證明了剛剛確實(shí)是有人來過。
唇瓣仿佛還殘留著少女的甘甜,他夾著煙的指尖微微地顫抖,胃部傳來的疼痛在少女離開后,再一次席卷而來。
這不爭氣的胃,在姜末住院時(shí),就開始用疼痛叫囂著自己的存在,如今姜末回來了,卻痛得更甚。
瞥著桌上早已經(jīng)涼透了的牛奶,顧判無意識地動了動喉結(jié),指尖碰上冰冷的杯壁不覺讓他打了個(gè)寒顫。他仰頭一飲而盡,連同飲下的,是他沒有名字的心緒。
液體順著喉嚨滑下,舌尖彌漫著一陣苦澀,讓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月光落到書架上擺放著的少女拼接的與自己的合照,那相片早已經(jīng)落了灰,顧判凝視著,想起當(dāng)初這相片被自己丟掉了一次又一次,又被姜末不厭其煩地?fù)炝嘶貋矸藕谩?/p>
她從不介意自己的推拒和厭惡,因?yàn)樗倳氐阶约荷磉叀?/p>
他拂去厚厚堆積的灰塵,過去未曾入心的話現(xiàn)在卻明晰了起來——
她苦著一張小臉,搖晃著自己的胳膊,故作可憐地懇求著說,“一張照片而已嘛,你就放在書架上也不會妨礙到你,我……就想讓你看看我,不喜歡見到我真人,瞅瞅照片不也行嗎?”
“垃圾應(yīng)該去需要它的地方。”
緊接著,那張不知費(fèi)了多少心思才拍出來的照片被人毫不猶豫地扔進(jìn)了垃圾桶。
回憶戛然而止,書房內(nèi)安靜得可怕。
有一棵名為“悔意”的大樹在他冷漠的心中盤根錯(cuò)節(jié),僅僅一瞬間,便遮天蔽日,讓人看不見天光。
他不是不知道姜末花費(fèi)了多少時(shí)間才拼成了那張她最滿意的照片,也不是沒看見每一次被拒絕后她紅的像是兔子一樣的眼眶。
他都知道,只是裝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一次又一次地將她關(guān)在門外,浪費(fèi)著她的心意。
可她一遍又一遍像個(gè)笨蛋勇者一樣追隨著魔王的腳步。
可惜,人終究會變。
姜末不是真的勇者,顧判也不是真的魔王。
直到這一刻,顧判才真正明白,那場車禍奪走的是什么。
是姜末盛滿了愛意的雙眼,是她屢敗屢戰(zhàn)的決心。是她堅(jiān)定地走向自己的心意。(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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