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卿麻木了,她不再反抗,只要這個男人不傷害自己的孩子,那就都隨意吧。
第一次,她有了想要逃離的想法。
她全心全意為他付出這么多年,到頭來只落得了這么一個下場。
她到底,值不值?
自己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待了多久,何時日升,何時日落,渾渾噩噩地虛度光陰。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日子,漸漸吞噬了她的意志。
她就像被全世界遺棄一般,蕭梓昀更是一次都未曾來看過她,心中的絕望無聲滋生,她甚至開始懷疑一無是處的人生。
某天,管家送飯時,發現昏迷不醒的蘇如卿,這才趕緊送醫。
去醫院的途中,蕭梓昀看著蘇如卿蒼白的臉色,冷冽的神情更是翻不起一星半點的波瀾,唯有那雙眸子閃過一絲不忍。
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后他蹙眉否決,是她不仁在先,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看著她微微顯形的小腹,他陷入沉思。
到了醫院,蘇如卿被送到急診部門后,醫生給她做了一個全身檢查,最后診斷沒什么大礙。
“病人只是營養不足,掛兩瓶藥水,補充體液和電解質即可。對了,腹中的孩子要多加多加注意。”
蘇如卿意識清晰,只覺得全身使不上勁,沒有一絲力氣。
正當這時,一直沉默寡言的蕭梓昀緩緩啟齒,冷血至極:“照顧倒是不必要了,直接打掉就好。”
他決不允許這個孩子出現。
蘇如卿怔住,這可是蕭梓昀的親生骨肉,他再怎么討厭她,起碼孩子是無辜的,他怎么能這么心狠?
他的絕情,讓她一剎那間不敢言語,耳邊“嗡嗡”作響,內心一片寒涼。
“蕭總,這孕婦體質過弱,恐怕……”
“她命硬,不需要顧忌什么。我看,麻醉也不必。我要讓她好好體會體會玥兒的痛苦,明白? ”
她命硬?是他眼里,她的命根本不值錢吧。
這家私人醫院是蕭氏投資,這蘇如卿也不是第一次來,醫生心中雖是同情。但很快便準備進行手術。
“孩子是無辜的,求你別傷害他。”蘇如卿卑微入骨,乞求道,心仿佛絞在了一起,難以呼吸。
“別浪費我的時間。”蕭梓昀決絕,眼里沒有一絲的留情,這話對醫生說著,卻更像是刻意說給蘇如卿聽。
“蕭梓昀,我求你了。”
聽到進手術室,蘇如卿慌了神,使出全身力氣去拽他的衣角。
還沒碰到,蕭梓昀便厭惡地躲開。
蘇如卿撲了個空,前腳才落地,就因重心不穩地直接摔在了地上,窘迫不堪。但她為了孩子,幾乎是要爬著過去抓蕭梓昀的褲腿,如同喪家之犬一般。
她所有的堅持和驕傲,都在這一刻被徹底摔得粉碎。
“我怎樣?你要是乖乖的,不弄出個孩子來,能有這么多事?想要母憑子貴,起碼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蕭梓昀冷眼旁觀,坐視不理,帶著一抹冷笑,甚至還有些快意。
她就像一個可笑的玩偶一般,任由蕭梓昀隨意擺布,她只能步步忍讓,沒有一絲還手之力。
蕭梓昀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遞給醫生,隨著他們進了手術室。
這是第一次蕭梓昀在醫院陪著她,卻沒想到是陪她來做人流,還真是諷刺。
忽的,蕭梓昀的手機響起,是周玥的主治醫生。他蹙眉接起電話:“玥兒出什么事了?”
聽著他關切的通話,蘇如卿上了手術臺,手腳被綁住,沒有任何后退的余地。
“蕭梓昀,他是你的骨肉,我絕對沒有背叛過你。”
然而,蕭梓昀只一心放在周玥的病情上,對蘇如卿置之不理。
“照顧好她,我馬上過去。”
原本瞧見蘇如卿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已經動了惻隱之心,想放過她。
畢竟他雖說恨慘了蘇如卿,可倘若孩子真是他的,那也是萬般下不去手。
只是現在玥兒醒了,這個孩子就絕對不能留。
蕭梓昀匆匆掛斷電話,回頭對醫生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以絕后患。”
這一刻,蘇如卿的心碎成好幾瓣,再也拼湊不起來。
他的喜悅,正好與她的痛苦形成強烈對比,蘇如卿只覺痛到窒息,竭力反抗。可繩索束縛得太緊,一切都是無濟于事。
蘇如卿能夠感覺到,冰冷的器械在她體內攪動著,將她和自己的孩子一點一滴地剝離。
“別亂動,不然你也會有生命危險!”
會死嗎?死了就不用那么痛苦了吧。
擔心會出人命,無奈之下,醫生只能給她打了麻醉。
意識模糊前,她被迫感受著骨肉分離的痛,手用力抓住一旁的扶手,緊咬著牙,哭喊著,孤立無援。
從那一刻開始,她好像找不到繼續愛蕭梓昀的理由。
他冷酷自私,根本沒有一絲人情味。他只顧他的寶貝玥兒,對她踐踏如泥。害她成了這么落魄的模樣,害她失去孩子,他讓自己對世界都失去了希望。
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付之東流,蘇如卿再也談不起愛了。
她對蕭梓昀的愛不再純粹,還有恨。
出了手術室后,蘇如卿被送到普通病房,待她醒了,蕭梓昀始終沒有出現,一眼都沒有。
病房里空蕩蕩的,沒有一絲溫度。
蘇如卿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估摸著,他應該正和周玥歡喜大團圓吧,哪有這個閑心來管她的死活,他巴不得她過得再卑微,再悲哀一點。
她這些天一言不發,只盯著窗外愣神。眼里,再沒有灼灼光亮,只有黯淡。
沒過多久,高大身影推門而入,看著床上臉色青紫的蘇如卿,眉頭一皺,眼中有著隱忍。
“晟銘,你是第一個來看我的。”蘇如卿自嘲地笑笑,蒼白無力。美眸黯然,宛如一潭死水。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先別多想,好好照顧自己。”
方晟銘走到她身邊,心疼地給她掖好被子,寬慰道。
她垂下眼眸,雙目無神,眼淚毫無征兆奪眶而出。
“他說的沒錯,我連保護我自己孩子的能力都沒有。我怎么就搖尾乞憐這么多年了,最后落得這么一個下場,你說,是不是我活該,自作自受?”
蘇如卿笑了,笑得心酸苦澀。
曲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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