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切,蕭晨都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洗熱水澡,換漂亮衣服,再在陌生豪華到夸張的房間里等,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門被推開,站了一下午不敢坐的蕭晨猛地抬頭。
莫江臉色難看的睨了她一眼,“跟我來。”
蕭晨站太久腿麻了,剛開始走的時候差點失去平衡摔倒,等情況緩解了些,就看到莫江已經(jīng)走出幾米遠,她忙小跑著跟上。
誰知低跟鞋踩在走廊瓷磚上,發(fā)出非常明顯的“嗒嗒嗒”聲。
莫江聽到動靜回頭看她,眉頭皺的更深,眼底是全然不掩飾的嫌棄。
蕭晨僵住了,緊張的手里出了汗,下意識想蹭在衣服上,又想起這衣服不是自己的,只能握著拳,擠出一個笑,但對方已經(jīng)轉過頭去。
走廊走了一道又一道,旋轉體上上下下。
蕭晨本來方向感就不好,現(xiàn)在腦子更像是被打上幾個結,等莫江微微躬身打開一扇門示意她進去,她才反應過來,到了。
房間里有淡淡的熏香香氣,讓人不由神清氣明。
然而當門在身后關上,蕭晨卻在瞬間緊張到同手同腳!她走了兩步,發(fā)覺整個人輕飄飄的,才意識到腳下踩著的不再是赤/裸裸的瓷磚,而是柔軟的地毯。
她小幅度的左右打量,突然聽到身后——“坐。”
蕭晨嚇了一跳,左腳絆右腳差點直接摔個狗吃屎,好險才狼狽的穩(wěn)住身形,她滿臉通紅的轉過頭,看到男人穿著浴袍坐在沙發(fā)里,他翹著二郎腿,短短的頭發(fā)還是潮濕的,這會兒正專注于手中文件。
應該沒看到她剛剛丟臉的反應。
蕭晨局促又小心的看,腳挪了幾步,勉強在一張單人沙發(fā)椅上坐下。
皮椅溫滑柔軟,她心里沒底,不敢一下子坐實了。
等坐踏實了,目不斜視的蕭晨終于壯了點膽子,開始偷偷看男人。她只能瞟到個側臉,盡管如此,也不禁心臟砰砰直跳。
好帥……
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下頜線一氣呵成,突起的喉結,再往下……
“啪——”
蕭晨嚇了一跳,忙收回視線低下頭。
薄涼淵看了她一眼,倒沒對那窺伺說些什么,把合上的文件夾放在桌上,問:“要喝點什么?”
“不,不用了,咳,我……我不渴。”
薄涼淵聽著那沙啞的、像是嗓子都要冒煙的聲音,站起身,再回來給她帶了杯冒熱氣的開水。
蕭晨感激的說了聲謝謝,雙手抱起那杯熱乎乎的水,抿了一小口,視線始終垂著不敢亂瞄一下。
“莫江說,你抱了千席?”
蕭晨手一顫,慌忙的把水杯放回桌上,局促的站起身,朝男人方向連連鞠躬,“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疏忽了,明明知道孩子還小,很容易模仿大人,我還去溪對面。”
薄涼淵看著她,冷峻的面容沉下,“模仿?”
“對不起。”蕭晨眼圈通紅,眼淚都涌了上來,她一下午太害怕了,“您孩子沒事吧?是我的錯,我愿意賠償……”
“不是你的錯。”薄涼淵見她太緊張了,隨時一口氣能提不上來暈過去似得,拍了拍她的肩膀,“別緊張。”
男人的氣息靠近,讓蕭晨感覺心跳都驟停了下。
她又想起酒吧那一夜。
她在慌亂的逃跑中撞到了這個男人,然后就不管不顧的抓著他求救。
其實事后想想這舉動實在莽撞到愚蠢,酒吧那樣的地方,非常有可能才出狼窩又進虎穴,她連人都沒看清,就孤注一擲的求助。
可男人救下了她。
不僅如此,還送她去診所,給她交了醫(yī)藥費……
蕭晨心臟又開始“怦怦”亂跳,剛想說什么,突然感覺到脖子上有一只溫熱寬大的手掌。她渾身僵住,感覺那手指帶著輕輕的電流,摩挲過她的后頸,又緩緩向前……
“別緊張……”
他湊了過來,呼吸仿佛吹拂在耳邊。
蕭晨大腦瞬間空白一片!
他在靠近,他還在靠近,他在看著她……
蕭晨仿佛感覺自己被剝光了,每一寸皮膚都被男人那雙深邃好看的審視著,這樣的想法讓她渾身顫栗,動彈不得,大腦熱到快爆炸宕機!
薄涼淵只不過幫她把沒注意好的領子翻過來,余光一掃,就看到她爆紅的耳朵,那紅還迅速蔓延到臉上。
他意識到什么,收回手,又說了一遍:“別緊張。”
男人的溫度一離開,蕭晨瞬間活了過來,她連忙退了兩小步,抬手用力搓搓滾燙的耳朵和臉,不敢看他,只虛張聲勢的說:“我、我不緊張,只是有點怕癢。”
薄涼淵低低笑了一聲。
那一聲笑可不得了!
蕭晨感覺原本在皮膚上游走的電流,瞬間竄進了心臟,她雙腿一軟,就要一屁股墩坐下,突然又聽到一聲冷淡下來的“好了”。
什么燥熱難當,渾身電流,全被這兩個字打散。
比撲冰冷的溪水還有效。
蕭晨瞬間就清醒了。
薄涼淵說:“我兒子醒了,你想不想去看看。”
蕭晨小心的擰開房間門把,一眼就對上了那孤零零坐在兩米大床中央的小家伙的視線。
就像是一樽沒有喜怒哀樂的漂亮瓷娃娃,他安靜的靠著床頭看過來,白皙的小臉兒上有著不健康的病態(tài),左右都是空空蕩蕩。
蕭晨心里有點疼。
床頭柜上放著還冒著熱氣的一整杯水以及散放的藥片。
蕭晨拿手背給小孩試了試額溫,試不太出來,又彎腰低下頭湊過去,像以前外婆試自己額溫一樣互相貼著。
嗯……
溫溫的。
還是試不出來。
小孩落水的瞬間蕭晨就撲過去了,水沒嗆一口,但溪水肯定是浸到過的,蕭晨在幾樣兒童感冒藥里挑挑選選,最后撕了一小包沖劑。
小孩抵抗力好,吃多了其他感冒藥反而容易產(chǎn)生抗性。
蕭晨拿長柄勺子攪了攪,等顆粒全部溶解,自己先喝了小半口,確定溫度適中,才一勺一勺給小孩喂下去。
小孩倒是乖,她喂一口就喝一口。
蕭晨幫他擦了擦嘴角,看著那雙烏亮的眼睛,突然就有些鼻酸,放下杯子抱了他一下,“對不起……”她低頭,眼淚掉在小孩臉上,她慌忙擦去,“都是蕭蕭姐姐不好,不該兇你的。”
小孩仰頭看她。
片刻后,眼圈突然間也紅了起來。
蕭晨嚇了一跳,怕他真哭起來待會兒事態(tài)又控制不住,忙露出個笑,捏捏他的臉,輕聲哄說:“為了賠罪,蕭蕭姐姐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她本來打算坐在床沿上說。
可小孩卻一只手費勁兒的扯開被子,然后搖搖晃晃的站起身。
大床柔軟,他不太穩(wěn)的邁開一腳就要摔。
蕭晨一把接住,把小家伙抱到自己的腿上,又拉過被角給他蓋上,這才調整語氣,開始講故事:“今天啊,蕭蕭姐姐跟你講一個……”
話才開了個頭,就聽到懷里的小家伙叫了她一聲,聲音不大。
蕭晨低下頭,就見他也低著頭,長長的睫毛扇了扇,抬起時,把張開的小手兒展示給她看,五指大開的小手掌心上,是兩片被攥爛了的嫩黃花瓣。
朝華惜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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