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才知道,雙霞山這個雙休日不讓其他游客通行,因為有貴客蒞臨,說白了就是被包場子了。
“是山上的度假莊園被包了嗎?”蕭晨問。
錢副校長回頭,見又下來兩個,忙擺擺手,招呼其他所有老師,“你們都先上去,這里讓我來交涉就行。”
蕭晨“噢”了一聲,卻沒上車,而是站在一旁看。
錢副校長跟門衛說:“我們只在山腳一部分活動,保證不會亂走,以前來過好幾次的,當時是老杜值班,老杜你認識吧?不然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跟你說?”
警衛面露無奈:“您給誰打電話都沒用,領導吩咐過了,今天的貴客身份尊貴,不容有失,絕對不能放其他人進來,別說您,昨天下午那些外地的游客就都全被請走了。”
蕭晨見錢副校長臉色不太好看,但顯然沒轍了,突然說:“我們只是一群手無寸鐵的小學老師啊。”
她沖到警衛面前,一雙無辜的眼睛睜到最大,“你看看我。”
她撩起袖子伸給他看,“你看看,手腕細的一把都能被你一把捏斷了,我們能對你們的貴客做什么?”
她再雙手指著自己,“我們人畜無害,我們是給祖國花朵灌溉知識的辛勤園丁,沒日沒夜的研究教材寫教案,吃粉筆灰,好不容易有一場出游調劑調劑心情,難道也不能被允許嗎?”
警衛睨了她雪白的手腕一眼,不為所動的收回視線,“抱歉,這不是我們能……”
遠處,“嘀嘀”一聲。
警衛轉過頭去,一輛黑色私家車由遠及近而來,一看那千叮嚀萬囑咐的車牌,他立刻把糾纏的蕭晨給丟原地,原地立正向那輛車筆直敬禮。
升降閘自動升起,車子都沒停,稍微減了下速就駛上山。
蕭晨眼睛頓時瞪得更大,抬手指過去,“為什么他們能進?!”
警衛保持敬禮的姿勢一動不動,直到目送車輛上山遠去,他才放下手,對蕭晨說:“他們就是今天的貴客。”
說完就走了。
蕭晨大大的“喂”了一聲,追上去,“一輛車能坐下幾位貴客啊,要霸占一整座山。我們只是在山腳搭個帳篷,烤個魚啊!”
警衛進了值班室,對來拍門的蕭晨視而不見。
錢副校長過來拉她,“算了小晨。”
剛剛暢通無阻的貴客座駕中,坐副駕駛的人一直不住的回頭看,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后座的薄涼淵冷道:“看什么?”
莫江僵住,“呃……薄總,我沒看什么。”
薄涼淵略一回想,記得山腳下有兩個身影跟警衛有所糾纏,邊上還停了一輛載著客的大巴車,他問:“你熟人?”
“不,不是。”
薄涼淵聲音不悅的沉了沉,“莫江。”
莫江頭皮一炸,立刻說:“就,剛剛山腳那個人,我感覺有些眼熟,好像是您之前在WE酒吧救的小姑娘。”
“我救的小姑娘?”
“是啊,那個腦袋砸了個包,還攥走您一件襯衫的那個……”
薄涼淵想起來了,當時從男廁走出來,被小姑娘撞了個正著,解圍后對方昏迷不醒還死抓著他衣服不撒手,他怎么都撥不開手指,后來不耐的干脆直接脫了襯衫。
合上商務筆記本放在一側,薄涼淵從腦海密密麻麻的公事中過濾出剛剛一兩個山腳詳細情況的畫面。
糾纏的幾人里,的確有個穿白襯衫牛仔褲的女孩。
個子嬌小,挽著一截袖子,因為皮膚很白,所以腦門上那個還沒痊愈的痂痕就格外突兀,像第三只眼睛。
他不由勾了下唇。
坐副駕駛的莫江從車內后視鏡瞧見這一笑,心里頓時打了個突——“薄總?”
回到車上,錢副校長跟大家解釋情況,然后征求意見,是臨時找個地方,還是等下周再來。
有些老師表達了失望以及掃興,有些則興致不減的推薦地方。
蕭晨有點失落的靠著窗,聽到身后的劉江苒聲音飄忽的說道:“朵兒,你剛有沒有看到那輛上山的賓利?車牌88888的。”
“哎?是嗎?”
“嗯,好像是已經停售的賓利雅致,外形特別漂亮,給人古典又奢華的美感,據說那款車的內飾用了十幾頭小牛皮革,坐起來特別舒服……”
一旁人接不上話,干笑著說:“聽著好高大上,很貴吧。”
“底價四五百萬吧。”
蕭晨正氣惱那位“貴客”,此時聽了忍不住皺眉,什么冰利火利,她明明大巴車也坐得很舒服啊!
就在大家討論愈發熱烈卻沒個結果時,警衛一路小跑過來。
他們能上山了。
警衛說剛剛貴客得知他們是祖國未來花朵的辛勤園丁后,允許他們上山。
呵呵,“允許”?
蕭晨是有骨氣的,張口就想說謝謝我們不去了!
然而副校長卻搶先滿臉堆笑,殷切的道謝:“謝謝謝謝,萬分感謝,實在是太感謝那位體恤人民教師難處的貴客了,小張,代我們向你方貴客問好啊!
警衛說:“我可代不了,你們快上山吧。”
蕭晨只能訕訕閉上嘴。
說是上山,但他們目的不是山上那據說擁有全年天然溫泉的豪華度假山莊,而是視野開闊平坦的山林草地,附近還有溪流。
大巴車把人送到目的地后就回去了,二十多號人背著食材帳篷,走了小半天。
“來來,男同胞負責搭帳篷,女同胞們生火洗菜。”
這樣的集體活動是開天辟地頭一遭,蕭晨新奇又興奮,身板兒里像是蘊藏了無窮力量,幫忙搭完帳篷去鋪桌布,鋪完又搭燒烤架。
錢副校長叉腰歇息,看著蕭晨還小蜜蜂似得滿場轉,不由吁吁的感嘆:“年輕真好啊!”
參加晨令營的多數是一二三年級的老師,據錢副校長說,俊男美女都是單身!
于是,為了讓新招的七位老師迅速融入集體,忙完場地布置的第一個活動,就是擊鼓傳花作三分鐘自我介紹,以及pick自己感興趣的下一位。
蕭晨沒想到自己會第三個被選到,問她的還是一個很陽光很帥氣的男老師,臉頰上有個酒窩,笑起來有些可愛。
樓偉在浮陽小學當了兩年老師,教的是三年級數學,算是蕭晨同行中的同僚前輩。
別看蕭晨剛剛忙前忙后特別熱情,這么坐下來,被二十多雙眼睛看著,莫名的就有了點拘束,她紅著臉,清清嗓子,說道:“我叫蕭晨,蕭州的蕭,晨天的晨,大家可以叫我小晨,今年二十二,平時喜歡看書畫畫,前些天剛拿到教師資格證有幸成為一名小學老師,非常開心有這個機會能和大家公事,希望未來……”
她老老實實的說滿了三分鐘。
“我有個疑問~”有人柔柔的笑說。
蕭晨看過去,是車上坐在她后面的那位漂亮美術老師,她于是直接選擇劉江苒當下一位。
劉江苒抬手捋了一下耳邊的大/波浪卷發,笑得迷人又優雅,“小晨你今年才二十二,是哪個師范大學的應屆畢業生啊?”
蕭晨說:“我念的是成人自考,拿到的是師范院校的專科畢業證。”
“啊?”劉江苒很驚訝,關切的的問:“為什么要拿那種沒半點含金量的畢業證,高考發揮失常了嗎?可復習一年的話,也能比這個好很多。”
提起過去,蕭晨咬了下嘴唇,“因為,高考完我外婆肺癌需要動手術,后來發生了一些事,都不支持我去上大學。”
“小晨已經很厲害了。”樓偉解圍,笑著說:“全是靠的自己,考上大學再考出編制,小晨真厲害!”
他朝蕭晨單眨了下眼。
蕭晨感受到了他的善意,忍不住笑了,“謝謝樓老師。幫助我的人有很多,其實我……”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錯。”劉江苒略顯得委屈的打斷她的話,“我只是好奇所以問問,小晨你不會生我氣的,對不對?”
蕭晨點點頭,“嗯嗯。”
“那輪到我來自我介紹咯!”劉江苒很快展顏,說:“我叫劉江苒,Z大師范學校畢美術教育專業,現在負責五六年紀學生的美術課,平時呢喜歡打打橄欖球,做做瑜伽,看看美術展覽……”
朝華惜時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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