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兒子,這不是我的啊。”蕭晨一頭霧水的看著車門前那三四歲的小不點,探出去左右看了看,沒看到任何大人的影子,“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
小不點仰著頭,黑明分明的眼睛看著她。
片刻后,他動了動淺色的嘴巴,輕輕啞啞的叫:“媽媽。”
蕭晨驚悚道:“我不是你媽媽啊!”
因為中間時間耗得有點久,司機問:“還走不走啊?”
“呃,抱歉啊師傅,我不坐了。”蕭晨選擇下車,牽著小朋友回到公交車的站臺上,她問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呀,是不是跟爸爸媽媽走散了?”
小孩沒說話,本來低著頭,她說話的時候就仰頭看她,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黑亮水潤的眼睛。
這一眼,蕭晨這才發現,小家伙長得特別漂亮!
短短的劉海用發蠟豎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一雙烏黑炯亮的大眼,鼻子直挺,嘴巴薄薄小小,皮膚很白,整個兒給人感覺就是粉雕玉琢。
他身上還穿著一看就不便宜的燕尾服款小禮服。
這是誰弄丟的大寶貝啊!
父母不得急死。
蕭晨又左右看了看,然而法國梧桐葳蕤茂盛,筆直寬敞的大道上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
“小王子,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小王子不說話,只沉默的看著她。
“那這樣吧!”蕭晨把包包遞給小家伙,自己則彎腰抱起他,“蕭蕭姐姐帶你去個好地方。”
派出所里。
民警為蕭晨倒了一杯水,看了眼坐在她邊上沉默的漂亮小不點,嘆了口氣,“這有點難辦,問什么都不說。他是不能說話嗎?”
蕭晨:“他好像是會說的……”
“那你試著問問?”
“問題是我問他也不說……”蕭晨又看了一眼時間,她忍不住起身,“警察同志,孩子走丟是大事,家長應該很快就會報警的,我還有事,能不能先回去了?”
“也行。”
“來,小朋友,把包包還給姐姐。”
小家伙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把包包遞出來,遞一半卻又收了回去,他一手攥著包包鏈子,一手朝蕭晨伸出——
那是要抱抱的姿勢。
“呃……”蕭晨沒抱他,只是動作很小心的從他懷里拿回自己的包包,耐心解釋道:“小朋友,你要在這里乖乖的等爸爸媽媽,蕭蕭姐姐呢,要先走了。”
小家伙看著她。
蕭晨朝他揮揮手,“再見啦。”
然而蕭晨沒能成功走開。
她的裙子被攥住了,回頭一看,是一只小手兒,而小手兒的主人攥著她,漆黑明亮的眼底似乎有光在波動,他動了動唇,小聲叫:“媽媽。”
“我不是你媽媽啊。”蕭晨苦惱的去撥他的手指頭。
然而那不大的動作卻瞬間惹哭了小孩!小孩皮膚白,這一哭整張臉都紅了起來,“媽媽,媽媽!”
“我真不是……”
“媽媽!”他嗓子哭破了,上氣不接下氣,帶著聲嘶力竭的可憐勁兒。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在用責備的眼神看著蕭晨。
蕭晨無力的解釋:“我真不是他的媽媽……”
受理案子的民警見狀只好說:“算了,要不你先把人帶回去吧,反正聯系方式也留了,等他父母來,我們再去找你。”
蕭晨:“……”
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不可以站在空調出風口哦,會生病的。”
賓館的單人間只有十來平米,沒什么空余的地方,蕭晨把站在出風口下的小家伙抱到床上,又把插好吸管的酸奶遞給他,仔細叮囑:“慢慢喝,會有點冰。”
小家伙看了看她手中的酸奶,又仰頭看她,半晌后,聽話的伸出雙手接過瓶子,張開淺粉色的小嘴巴,把吸管銜住。
長長的睫毛輕輕扇了扇,無辜又專注。
模樣真的太乖了!
蕭晨心里癢癢的,很想湊上去在那白/嫩嫩的臉蛋上親一口!但想到小孩非富即貴的來歷,強忍著打消了念頭。
她開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為什么會叫我媽媽?
難道是……
臉盲癥!?
對啊!
蕭晨眼睛不由微微一亮——肯定是臉盲癥!
她在心里推演:小孩先是和爸媽走散了,然后看到了我,我跟他的媽媽背影應該很像,所以他認錯了,一路跟著我,想和我一起上公交。但他上不了,我出去看,我們見了面之后,哦豁,不得了!我正臉也和他/媽媽很像!
所以他就把我認錯了!
一定是這樣。
但是,很像,是有多像呢?
蕭晨想著想著,就有了睡意,昨晚看書看到半夜三四點,沒怎么睡,早上八點多又被程阿姨臨時叫去幼兒園救場……
打了個哈欠,她坐直身子,打起精神笑盈盈的問他:“好吃嗎?”
小家伙黑亮水潤的大眼睛看向她。
片刻后,鴉羽般的睫毛忽閃了下,他點了點小腦袋,松開嘴里的吸管,把雙手捧著的酸奶遞向她。
“不吃了啊?”蕭晨接過酸奶盒,發現還有一大半兒。
在冷藏室里放過的酸奶瓶子已經被捂溫了,她順勢捏了捏那小手兒,果不其然濕漉漉冰涼涼的,于是抽了兩張紙,幫他擦干。
“那想不想睡覺?”
小孩盯著她的手,兩三秒鐘后突然搖了搖頭。
“哎……那這可怎么辦呢。”快困死的蕭晨又大大的打了個哈欠,她抱起小孩到自己懷里,打開電視,“要不你自己看動畫片吧,想看喜羊羊還是看叮當貓?”
小朋友不說話,蕭晨就自作主張的選了個國產動畫片。
本來想著盡量陪他看一會兒,然而抱著懷中香香軟軟的小家伙,她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片頭曲都還沒唱完,她就睡著了。
蕭晨做了個夢,夢里陽光燦爛,清風習習,矜貴沉默的小王子在她懷中,小心翼翼的親了她臉一下。
蕭晨忍不住笑,這一笑就笑醒了。
房間內漆黑一片,只有空調運作的聲音,她意識還沒清醒,睡飽的饜足感讓她在黑暗里伸了個大懶腰,然后想起什么,動作突然僵住!
蕭晨嚇得一激靈,連忙開燈。
小孩不見了。
蕭晨把十多米見方的單人間翻了個底朝天,哪里都沒有,甚至連那瓶沒喝完的酸奶都不見了。
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她心口狂跳:難道是見鬼了?
我滴個乖乖。
蕭晨不由握緊胸前的小瓶子,“寶貝,寶貝你保佑媽媽,不要讓媽媽碰見那些不干不凈的東西啊……”
經過這么一茬,睡是不可能再睡了,蕭晨洗了把臉,把讓人覺得冷颼颼的空調關掉,然后趴電腦桌上看教材。
三天后。
面試考在七點鐘,蕭晨五點多就起來了,她從房間的小窗戶往外看,天色好像不太好,陰沉沉的像要下雨。
千萬別下雨啊,蕭晨在心中默默的祈求:老天爺,要下雨也拜托你千萬等我到學校再下啊!
然而老天爺顯然沒聽到她的話。
才走出賓館,天邊就傳來一聲悶雷。
朝華惜時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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