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小雨淅淅瀝瀝,微風徐徐吹著,發出陣陣涼意,千萬縷雨絲落在窗上,給那雙空洞無神的視線蒙上一層薄薄的紗霧。
房間的門開了,走進一個身著整齊的中年男人。
顧西涼慢慢收回視線,赤著腳丫站在了冰涼的地板上,嘴角噙著一抹淺淺的笑容,看向門口走進來的男人:“權叔,你怎么來了?有事嗎?”
權衡遞上一份合約,聲音顯得恭敬:“顧小姐,這是我家少爺讓我交給您的,簽了這個之后,你母親的喪葬費還有你弟弟在國外留學的費用都將由我們少爺來承擔。”
盡管他的聲音非常恭敬禮貌,但停在她的耳蝸中卻顯得尤為的刺耳,臉色煞白,望著他手里那份文件書的雙眸多了層水霧,顫抖著手緩緩接過。
白色的紙張上清晰的寫著‘六月婚契’這四個大字。
“恩,我知道了,謝謝你,秦叔。”顧西涼勉強的擠出一抹笑容,目送權衡離開這座冷冰冰的豪華公寓。
待權衡離開公寓之后,身子一軟,癱坐在地板上,淚水再也止不住的從臉頰兩旁慢慢滑落,黑色的裙袖上還帶著一個‘孝’字。
這一切似乎像是在做夢一般,顧西涼望著婚契,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為了母親的喪事還有父親在外欠下的一屁股債務,包括在國外留學的弟弟,她不得不把自己嫁給這個她從未謀面過的男人。
而正是因為父親的卷款逃跑,讓他們這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
權衡在三天前找上了她,說讓她和他家少爺簽訂一份為期六個月的婚契,條件就是,他家少爺替顧西涼還清所有外欠的債務,還自愿承擔她母親的喪葬費和欠醫院的醫療費用,還有他弟弟在國外留學的一切費用。
而對于那是瀕臨絕望的顧西涼來說,權衡的到來就宛如天使下凡般光芒萬丈,照亮了她灰暗的世界。。
顧西涼閉上雙目,拿起一旁早已準備好的黑色水筆,利索的在乙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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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云霧給天空拉上了一層帷幕,雀躍的雨滴滴落在青灰色的墓碑上,墓碑上鑲著一張帶著淺笑的慈祥黑白照。
顧西涼單手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站著墓碑前,冰涼刺骨的雨水滴落在雨傘未遮住的手臂上,卻渾然不覺,她早已感知不到那份冰冷,蒙上灰暗的眸子里慢慢流露出兩抹晶瑩,直到從臉頰滑落。
就連手里的白色菊花也顯得那么悲傷與憂愁。
“媽,您安息吧!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還有璟宸的。”一股溫熱的晶瑩再次從眼眶里踴躍了出來。
把手里的菊花放在灰色的墓碑前,將臉上的淚水輕輕拭去,努力牽扯出一抹強笑:“媽,我先走了,我以后會經常來看你的。”
望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眼眶再次有了酸澀之意,纖細的腿突然一軟,癱坐在冰涼的雨水里,握在手心里的雨傘也滑落了下來。
微顫著的手指慢慢去撫摸著那張慈祥的黑白照,下瞬,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喊聲劃破整個充滿悲傷的墓園空中。
她的痛哭聲讓站在不遠處的權衡有些不忍,這些天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如此悲戚的哭聲。
權衡望著雨中那抹讓人不禁憐惜的身影,舉著雨傘走上前接她,她有氣無力的朝他笑了笑。
黑色的商務車抵達民政局門口,在權衡的帶領下,顧西涼走進一間簡約的屋子里,身后傳來權衡的安撫聲:“顧小姐,您在這里稍等片刻,我們少爺馬上就到了。”
聞聲,微微回眸,淺笑的點頭:“恩,好。”
權衡離開后,周圍顯得靜悄悄的,顧西涼坐在櫈椅上,身體瑟瑟發抖,慘白如紙的俏容上不帶半點血色。
沒過多久,屋子的木門開了,顧西涼抬眼望去,權衡站在右邊,手持著門把。
一個穿著深藍色大衣的男人闖入她的眼簾中,干凈的輪廓凸顯著清冽的氣質,細眉輕輕一挑,燦若星辰的眸子微微一閃,顧西涼那素凈漂亮的小臉即刻映入他黑色的眸子里。
突然的對視,讓她的心微微顫了下,許是男人的目光太過于冷遂,顧西涼慌亂的收回那雙無比訝異與花癡的澈眸。
權衡這時走到男人的身邊,畢恭畢敬的介紹:“少爺,這位就是顧小姐了。”
男人潤目細細打量著她,不放過每一個細節,深沉的俊容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那雙如冰霜般的黑眸里閃過一絲異樣,俊眉輕覷,薄唇輕輕抿著,邁開頎長的腿走到她身邊,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聲線低沉而含有磁性一般,在空蕩的屋子里慢慢回繞著。
“跟我來。”
冰冷的肩上突然傳來一股暖流,讓她有些晃神。
今天來扯證的人格外少,而慕柏年好像也不是一個喜歡浪費時間的人,填表格簽字拍照的時間零零總總加起來都不超過十分鐘。
當艷紅的小本子握在手心里,顧西涼的神色有些恍惚。
她就這樣嫁人了?
就像是在做夢一般,那么的不真實。
出了民政局,男人睨著紅色的小本子淡淡的瞥了眼,隨著大掌一起落入褲袋中,黑色的眸子輕輕一撇,看向渾身濕漉漉的顧西涼。
“帶她回去換衣服。”男人的聲音冰冷而又醇厚,不帶絲毫溫度。
“是。”權衡微微頷首,看向顧西涼,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恭敬道:“顧小姐,走吧!我送您回去換衣服。”
顧西涼點頭,稍稍惆悵了下,抬眸望著那個清絕冷冽的男人,涼唇輕抿著,將身上的外套拿下來遞給他:“你的外套。”
“披著。”男人沒有要接的意思,淡淡的瞥了眼她手里的外套,冷淡的吐露出兩個字。
顧西涼輕輕的‘哦’了聲,重新將衣服披在身上,準備轉身離開時,回眸問:“那……衣服我到時候怎么還給你。”
“剛領證,慕太太就想和我分居不成?”他的聲線很清冷,那雙陰冷的黑眸緊緊睨著她慘白的俏容。
顧西涼一愣,雙目木訥的看著他,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這婚契的六個月內是要打算一直同居嗎?
蘇時羨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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