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失態,人群的視線都麇集了過來。
司晚寧看到這里,慌忙解釋,“姐姐這是哪里話啊,皇宮御膳房的廚娘可都是五湖四海中挑選的佼佼者,人家做的東西色香味俱全,怎么可能沒我家里的好吃?”
“再說了,即便是姐姐認為今日飯菜不可口也不能說出來啊,姐姐倘若果真不喜歡吃可以提前退席啊,為何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吃的吐出來?”
司嫣然懵了。
她壓根就沒評價這些菜不好吃啊。
更何況即便是不好吃,她也是不敢隨意議論。
文武百官的視線交織在了司嫣然面上,司大人惶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小妹,你說什么呢?我沒有說皇宮里的東西不如家里啊!”
“姐姐,你剛剛口口聲聲說不好吃,此刻卻要狡辯了。”
司嫣然瞠目結舌,想不到自家小妹在“睜眼說瞎話”上已是如此爐火純青。
這才嫁給蕭銜祁多久啊,她已從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變成了聰明絕頂的女諸葛,這里頭究竟發生了什么?
她眼神瑩潤純澈,看似無辜,但卻犀利冷峻,咄咄逼人。
司嫣然注意到了司晚寧嘴角那若隱若現的笑,懊悔自己不該過來,她還以為她是當年那一成不變的司晚寧呢。
司嫣然張口結舌著急著解釋,但囁嚅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兒。
蕭銜祁自然知道發生了什么,哂笑了一下。
皇上怒不可遏,指了指司嫣然,“朕以為司嫣然和司三小姐同根同源,素質一定也不相上下,哪里知道薰蕕異器,王妃端莊識大體,至于司嫣然,真是不識抬舉,既是感覺不好吃,那就請退席離開。”
今日是皇上生日宴,因此皇上不想鬧得不好看。
這要是平日里指不定會如何裁決呢。
聽到這里,司嫣然欲哭無淚。
她慌忙解釋,但顛來倒去始終是那一句“臣女沒有評價皇宮里的菜”之類的。
這個解釋聽著牽強又乏味,皇上大手一揮,幾個羽林衛已逐步靠近。
司晚寧看到這里,陰惻惻的笑了。
一報還一報。
我既占用了宿主的軀殼,日后自會好好兒為宿主復仇!
司嫣然驚怒交加,伸手就要打司晚寧,司晚寧不但不躲反而還將臉送了過來。
司嫣然只感覺氣血上涌,嘩啦一下暈厥了過去。
還好司晚寧眼疾手快攙住了她。
她也沒想到這司嫣然的抗擊打能力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擊。
唯恐出亂子,司晚寧急忙準備治療。
但司大人卻大聲疾呼,“你做什么呢?”
“姐姐昏厥了,我治一下啊。”司晚寧理所應當的解釋。
司大人冷笑。
從他對司嫣然的態度就能看出他是將司嫣然看作了唯一的小棉襖,至于司晚寧,司大人從頭至尾不看在眼里。
她很快鑒別出來,自己本就是家里人的一枚棋子。
不,還是棋子里的棄子。
實際上,她那慘痛的記憶里,關于父親的印象屈指可數。司大人對司晚寧一點都不好,她那記憶里,爹爹始終扮演的是可有可無的角色。
自母親去世后,司大人開始對她漠不關心。
她就猶如石頭縫里的野草一般……
眾人見司嫣然驀的昏了過去,一個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議。
皇上因距兩人較近,他起身靠近。
從頭至尾蕭銜祁一點維護司晚寧的舉動都沒有,他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眼神傲然睥睨,一派作壁上觀事不關己的模樣。
司晚寧最會隨機應變。
皇上低眸看看司嫣然,見她面如金紙氣息奄奄,倒感覺奇怪。
司大人已在太監幫助下將司嫣然弄了起來,看皇上靠近,急忙告罪,“養不教父之過,今日小女信口雌黃可都是臣下的錯,請皇上不計前嫌,饒了小女口出狂言之罪。”
“祁王妃醫術精妙絕倫,本會看病,司大人為何不讓她給令愛看看?”
皇上瞥視了一下司嫣然。
司嫣然急怒攻心,此刻最初的驚瀾已逐漸過去,情緒也穩固了下來,“陛下,我家這三小姐并不會看病,她哪里有醫學方面的才能,之所以治好了小公主,大約是小公主洪福齊天,她這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啊,皇上。”
皇上沉吟道:“朕看你說的不對,朕親眼所見祁王妃給小公主治療,她那舉重若輕的神態以及做派不像個一竅不通投機取巧的。”
司晚寧被司大人直截了當拒絕,他站了起來,而遠處幾個太醫已急匆匆走了過來。
這一時之間,司晚寧腦海中跳躍過不少碎片化的記憶。
在七歲之前,司大人的確對她很好,他會握著毛筆手把手教她寫毛筆字,日日不厭其煩,所以她如今才能寫出那一絲不茍的字兒。
七歲之前,司大人再怎么忙,她的生日他也不會錯過,要么送瓔珞要么送書本衣服。
但七歲成了她生命中的風水嶺。
七歲以后,她母親一命嗚呼,從那以后他對她的態度發生了斷崖式的轉變,他再也不會來看他了。
甚至于在她十三歲的生日上司大人還惡形惡狀打翻了她精心準備的長壽面,從那以后宿主變得膽小如鼠,日日提心吊膽唯恐被趕出去了。
以至后來明明知曉這婚姻是火中取栗九死一生,但宿主也心甘情愿上了大花轎。
此刻,各種各樣的記憶紛至沓來,猶如黑白默片一般在腦海中晃動。
司晚寧只感覺心口空空的疼。
她不傷感,但情緒卻波動的很厲害。她似還沒和這軀體徹底的融為一體,當司大人狠厲的拒絕她以后,司晚寧只感覺鼻竇酸澀,頓時熱淚盈眶。
看司晚寧涕泗橫流,司大人有點感覺都沒有。
旁邊的蕭銜祁眼神定定,倒露出百思不解的神色。
他也看出來了,司晚寧和家里一點不和睦,他嘴角綻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弧,且看看司晚寧如何化解。
看狀況一發不可收拾,皇上大聲疾呼,“太醫呢?快過來給看看啊,這究竟是怎么個情況。”
背后幾個太醫攢三聚五靠近,急忙給司嫣然看病。
而司晚寧呢,她竭盡全力的壓制心頭的情緒以及淚水,但無濟于事,眼淚猶如走珠一般肆意流淌。
晚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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