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好天,明媚的日光透過朱窗都傾灑在了案前,該當是就算失意之人也能有一個好心情。可這六皇子的正殿,卻是同這明媚的陽光所截然不同的壓抑。
府中的小廝武三見他們家這殿下從一大早上下了早朝回來之后,就坐于案前,一句話都不說,唯獨臉色陰沉的可怕,實在招架不住這氣氛,便道,“殿下,您渴不渴?”
回應他的事一片寂靜,武三抿了一下干澀的嘴唇,繼續試探著,“您餓不餓?需不需要屬下讓膳房送些吃食來。”
燕昭離雙手握成拳,狠狠的錘在了那案上,連同身前擺著的茶具都顫了兩顫。
武三瞬間就被嚇得向后一步,眼睛睜得如同銅仁般大小,心中更是有哭訴不出。
要知曉他家這殿下可是人人畏懼,向來只有他讓別人愁滿了臉見到就繞著走,怎么如今轉了性——蒼天啊,誰能告訴他,究竟是何人招惹了他家這殿下。
與其讓他和這樣陰晴不定的殿下呆著,他寧愿燕昭離還去外面為非作歹……
正當武三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的時候,門外的侍衛匆匆的走入殿中,稟報道,“殿下,晉小王爺從將軍府走了。”
燕昭離的神色一變,眸光卻是更加凌厲,“那婚約,可退成沒有?”
“人是在將軍府中談涉的,我等無法入內,不知具體情況。”那侍衛仔仔細細的思索了一下,道,“大抵是沒退的,否則必然不會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再者說,白將軍不在府中,此事也不能緊靠晉小王爺自身所想而做主。”
燕鴻煊是鐵了心的不娶白子璇,若是成功的退了婚,那必定是敲鑼打鼓,要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曉。如此看來,那必然是沒有退成的。
想到了此處,燕昭離的臉色愈發的暗沉。
侍衛肖寧想了想,又道,“殿下,還有一事,屬下看晉小王爺出來的時候,有些許的不對勁。”
燕昭離并不關心燕鴻煊的事情,此時更是心中煩躁,便隨口訴說了兩個字,“如何?”
“他兩個胳膊都被吊起來了。”
……
合著這是被人清場打了出來?
原本郁悶無比的心似是突然的找到了出口,燕昭離抿了抿薄唇,說道,“知道了,你下下去吧,繼續盯著那邊的動靜。”
“是。”齊寧行下了一禮,很快的離開了。
武三眼睜睜的看著燕昭離在聽到晉小王爺胳膊被吊起來了之后,眼底的陰霾都散去了,心下非但沒有放松,反倒是更加緊張了起來。
莫不是和殿下結仇,讓殿下不悅的人,是晉小王爺?
“咳咳。”正當他思索之際,燕昭離咳了咳嗓子,轉眸望著武三,說道,“晉王府和將軍府的這門親事,你怎么看?”
燕昭離神情上面不改色,可武三卻是知曉,他每每這個模樣都是要放大招的時候,自己這若是說錯了話,可就完蛋了。
于是苦思冥想了一陣,武三擇選了一個最普通的說辭,道,“小王爺也是個執拗的人,認定的事情怕是不會更改的。”
燕昭離聽聞此話,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轉瞬間就想到了什么,臉色又是一沉,“其人生來便是自負,不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便私闖將軍府叫囂,就算是折他一只胳膊也是應該受的。也不知曉……”
想到白子璇說傾心已久,非燕鴻煊不嫁的事情,燕昭離便覺得氣悶,便也不管不顧的說道,也不知曉,為何會被白子璇喜歡。
武三聽聞此話眼睛一亮,只覺得自己尋到了諂媚的機會,忙道,“殿下,那必然是三小姐眼光不好。”
燕昭離蹙了蹙眉,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望著武三。
武三摸不準燕昭離的心情,便話鋒一轉,試探性的說道,“那……難不成是因為,白小姐早熟?”
“啪嗒。”燕昭離將手上的茶盞放下,蹙著眉說道,“你這說的都是些什么話。”
“三小姐十年前就被長公主帶走一起云游了,說傾慕晉小王爺已久,那豈不是十年之前就有的事?十年前,那三小姐不是才……”武三擺弄著指頭算了算白子璇的年紀,竟是將自己給驚到了,“這還不算是早熟么?”
如此說來,白子璇言說傾心已久的話的確是有些不可理喻。
可是……燕昭離的腦海之中卻突兀的閃過了十年之前的場景,一身素衣的笑顏人揮之不去的模樣,時常在自己夢境之中的身影。
燕昭離臉色一黑——
什么早熟,這傾心之事分明是情不自禁,哪里還顧得了是什么時間。
武三不知曉為何燕昭離又黑了臉,在一側干張著嘴巴說不出話。
燕昭離從回憶里脫身,冷冰冰的看著他,說道,“武三,你今日的午膳不用吃了,出去面壁。”
武三的臉瞬間的一垮,無可奈何道,“是……”
那人離開之后,一襲紅衣的人仍坐在原地,心中情緒翻涌。
轉眼便是到了晌午,蒼穹上的光輝灑下,墜于皇宮之中的紅墻金瓦上,將這宮廷之中的風景所映襯的更加金碧輝煌。
長公主清晨已經入宮面了圣,奈何這趟回來的突然,公主府年久失修還未來得及處理,只能住進了皇帝安排的寢宮之中。
許是她也覺得無聊了,在白子璇剛剛呈上了入宮請旨之后便準了。
這師徒二人倒是頗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勢,不過才幾天沒見,長公主卻比宛如十年沒見白子璇的爹娘還要親熱,顧不得禮節便將那人攬入了懷中。
白子璇莞爾一笑,輕輕攙扶著身邊的人,朝著御花園之中散步去了。
在宮里當值的人見了,只覺得長公主變了一個人似的,霎時母愛泛濫,不禁發自內心的感慨起這師徒情誼的身后。
誰知那當事人剛剛的遠離幾步,轉眼便雙眼冒光,用充滿著八卦的眼神說道,“我聽說了那你和小晉王的事,同自己的未婚夫結仇可是天下第一人,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徒弟。”
見長公主這副模樣,白子璇倒是毫不意外,她哈哈一笑,捧著說道,“師父您消息真是靈通。”
洛花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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