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翊,你到底想怎樣!?”
幾乎是咬牙切齒,素兮的脾氣被他給挑起。
正被小販仔仔細細包裝的那枚紫羅蘭耳墜,里側的那個“淋”字,似一把利刃,狠戾地給了她一劍。
毫不留情……
許是……再見到這件令自己牽掛的物件吧……
她在心底如是勸服著自己。
難不成,還當真是因為被小販的話引導而瞬間聯想到了他的左右逢源,妻妾成群?
熙攘的街頭,御翊一身纖塵不染的銀色華服,和早朝時所穿的蟒袍不同,戾氣不再。整個人的氣質極是清雅隨性,但那抹無與倫比的尊貴之氣,卻是無論怎樣裝扮,都無法隱匿。
反觀他身旁的素兮,則是一襲淡紫,面容傾城,清麗的水眸怒視著他,那小模樣,還真是讓人有些心癢癢。
想要,將她的舌頭給捉住狠狠糾纏一番。
想要,將她的眼吻住讓她別用這樣的眼神撩撥他……
“爺沒想怎樣啊……素兮是不是反應過大了?”
看著她那張明顯因怒氣而漲紅的容顏,御翊好心情地唱反調,“這枚耳墜里可是刻著‘淋’字,恰巧與沫兒的名字不謀而合,完全是為她量身定做的。素兮既然為了省幾個錢而放棄了,那爺可得買回去借花獻佛了……”
沫兒嗎?
安淋沫。
因為耳墜里刻著一個“淋”,就買回去送給她嗎?
素兮心中一澀,只覺得萬般諷刺。
安淋沫、安淋沫、安淋沫!為了她,整個王府都被他塑造成了“淋”的天下……
什么樓閣,什么亭臺,什么花鳥,取的名統統都會與“淋”字掛鉤,甚至連她親手給他泡制的茶,他都取名“淋茶”。
此淋,非彼淋。
明明是她的一番心血,到頭來他卻感懷到其她女人身上去了,這對她,公平嗎?
他的眼里心里,難道就只有安淋沫配得上“淋”這個字,她羽淋,就只能躲在這具軀殼中一輩子不配擁有自己的真名嗎?
“誰說這個‘淋’指的就是安淋沫的?就不能是指我嗎?”激動之下,素兮脫口而出。
不過,下一瞬她便后悔了。
她的話音剛落,御翊望向她的視線瞬間便變得灼熱起來了,眸中的那抹溫度,仿佛要將她燃燒殆盡。就連他的聲音,都帶著一抹探究的深意。
“哦?那不知,‘素兮’二字,又是怎樣與‘淋’字牽扯上關系的呢?”
陽光下,他唇畔的笑高深莫測,接過小販遞過來的已然包裝一新的耳墜,眼神卻是一瞬不瞬地望著素兮。
*
人若真能轉世,世間若真有輪回。
那麼,我的愛,我們前世曾經是什麼?
今生相逢,總覺得有些前緣未盡,卻又很恍忽,無法仔細地去分辨。
無法一一地向你說出……
席慕蓉的詞句猝不及防劃過腦海,素兮脫口而出:“我名字里也……”
她不想做什么伊素兮,她不想做什么伊府三小姐!她是羽淋,來自異世的一抹孤魂!她,也是這枚耳墜的主人——羽淋!
“什么?”御翊顯得特別有耐心,俯首,視線依舊鎖住她的,不曾遠離。眼中的戲謔,早已不知從何時轉變成了若有似無的認真。
看著那抹熟悉的笑,分明是笑著的,此刻,不知為何,竟令她有著幾分凄冷。
御翊,你當真在乎嗎?
會在乎我,與所謂的“淋”有什么關系嗎?
你,早已不是那個一心只寵我,會親昵地喚著我“丫頭”的人。
不,或者說,你根本就不是他。
大婚之夜,詫異于他不計較所謂的代嫁之罪,可更令她震撼的,卻是他那張熟悉至極的俊顏。
他面上的每一根線條,她都可以一一道出,他身上的每一處特點,她都可以如數家珍。
眼前身穿紅色喜服的男人,分明便是那個遙遠的他。
卻也不是他。
他有著他的貌,卻無他的心。
然而奇怪的是,對著二十一世紀的他,她絲毫不能產生任何的男女之情,可對著異世的他,剎那間,她竟怦然心動。
難道,當真是因為所謂的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嗎?
現代的她拒絕了他的愛,命運輪回,到了古代,再相見,便也令她嘗嘗所謂的苦果嗎?
自作……自受……?
只是,她向來便不是一個甘心逆來順受的人。若當真要與其她的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她寧可選擇不要。
故,一味地不爭,不吵,不鬧。
即使,她已然愛上了他。
“王妃!王妃!您的冰糖葫蘆!”突來的聲音打斷了素兮腦中的紛飛思緒,她竟是一愣,早已忘了御翊正在一旁緊緊地索要著所謂的答案,只是轉向喘息著跑到她身邊手中尚還高舉著一串糖葫蘆的女子。
“碧菊,你怎么……”剛剛只光顧著應對身旁的男人,竟連她什么時候不見了也不曾發現。
偷覷一眼旁邊默不作聲的御翊,碧菊一板一眼地答道:“王爺吩咐奴婢給王妃去買糖葫蘆了。”說完,竟是朝著素兮眨了眨眼,那意思竟似……
看吧,我就說不見了王妃,王爺一準著急,現在信了吧?王爺可是親自來尋了呢。
而且還這么體貼地知道王妃的喜好。
一個條件,王妃,您還欠我一個條件哦……
眼中,是赤果果的得意之色。
素兮見得她如此,竟是“噗哧”笑出聲來。
看了一眼還在擠眉弄眼的碧菊,接過她手里的糖葫蘆,她溫婉大度地攬過御翊的臂彎:“相公,剛剛我那是說笑呢。既然這耳墜與安側妃有緣,回頭王爺便送了吧。咱們先去七爺的玉芳齋看看,給婆婆準備壽禮如何?”
他想送誰,便送誰吧。
注定了,她不可能再回到當初,而他也不可能是那個愛她如命的人。既是如此,那她又何苦執著于以前的名姓?
羽淋……
這個名字,將永遠不復存在。
恬劍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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