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言贊嘆道,“老丈您的手藝真是絕了。”
“那是,這方圓十里,誰不知道我糖人張。”老人有些自得。
蕭玉臺接過話茬,微微頷首道,“那就謝謝張老丈了,這個糖人多少錢?”
說罷,便眼神示意側(cè)后方的侍衛(wèi)。
侍衛(wèi)察言觀色,立刻掏出一個錢袋,準備付錢。
“誒,別別別。”老丈連連擺手,“罷了罷了,不過是個糖人而已,就當老丈我送你們的,不要錢。”
蕭玉臺皺了皺眉,“老丈你這是?”
老丈依舊是那副笑呵呵的樣子,“今天啊,老丈我看到你們這對小情侶就高興,看你們應(yīng)該成婚不久的樣子,這糖人就當是老張我的賀禮吧。”
說著,他話鋒一轉(zhuǎn),又語重心長地說,“不過年輕人容易沖動,你們且聽我的,多體諒體諒對方,這過日子就是磕磕絆絆的,但是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你們可得好好珍惜眼前人啊。”
蘇墨言蕭玉臺默然,實在謝絕不了這位老丈的好意,只好又謝謝了老丈,重回馬車了。
那老丈便也笑呵呵地目送著這對小情人兒離開,但是一回頭,發(fā)現(xiàn)攤上居然又多了個錢袋。
搖搖頭,失笑,“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真是的。”
在回去的路上,蘇墨言又戳了戳蕭玉臺的胸膛,不過也沒再一口一個王爺,“蕭玉臺,你買這個做什么?”
蕭玉臺面色不變,眼底卻有淺淺笑意,“夫人,我只是見你很喜歡的樣子,所以就去買了。”
蘇墨言默然。
這種小孩子喜歡的精致玩意兒,她確實還挺喜歡的。
不過,蕭玉臺莫名其妙給她買糖人,是在哄她開心嗎?
心里劃過一絲異樣的暖流,所以她干脆不說話了,看著手里栩栩如生的蕭玉臺的糖人,就想一口咬上去。
可是剛剛那位老丈的手藝確實好,將他們兩個人都捏的精致極了。
這下可讓她有些犯難,只將這個糖人翻來覆去地看著,然后嘆了口氣。
蕭玉臺注意到她的嘆息,輕聲問道,“嗯?”
蘇墨言橫了他一眼,“我只是覺得這個太好看了,舍不得下口。”
蕭玉臺毫不猶豫,“那我們多買幾個。”
蘇墨言搖頭,“不行,再買的也不是現(xiàn)在這個了。”
蕭玉臺見她犯難,便突然低頭,一口咬掉了自己那個糖人的頭。
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對蘇墨言說,“好了,現(xiàn)在不好看了,可以下口了。”
蘇墨言難得無語了,你是在玩我?
“喂!你怎么能這樣?”
蕭玉臺低頭,深邃的眼里滿是認真,“我只是看你猶豫不決,幫你選了而已。”
蘇墨言不知怎的,居然感覺看出來些促狹。
她在心里連忙搖頭,錯覺,錯覺!這肯定是錯覺!
這可是大名鼎鼎的攝政王,朝堂之上呼風喚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怎么可能會對她露出如此不莊重的樣子呢。
蘇墨言這樣對自己說,但是卻也忽略了為什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居然親自抱著她的事。
蘇墨言又戳了戳蕭玉臺的腰,“那你也不能咬我的糖呀!”
兩個人吃一塊糖,在這個年代怎么說也是不合規(guī)矩的吧?
蕭玉臺沒有管在他身上作亂的小手,只垂眸看著蘇墨言,“所以我咬的是我自己。”
“可那是我的糖!”
“但是是我買的。”
蘇墨言不想理他了。
不過她因為從小的教育,所以最后還是別扭地說了一句,“謝謝。”
蕭玉臺笑了,眉眼舒朗,“我說過的,以后有我在。”
“還有,糖很甜。”
等再上馬車時,攝政王的侍從們就看著他們的金尊玉貴的王爺,抱著王妃,面不改色地又回來了。
王妃手里還拿著一個缺口了的糖人。
王爺?shù)哪樕珔s非常好,仿佛遇到了什么好事。
侍從們不敢打擾,連忙為兩位主子掀開簾子。
蕭玉臺抱著蘇墨言一進車廂,蘇墨言便要下來。
在外面呼風喚雨的攝政王完全拿蘇墨言沒辦法,只好放下了蘇墨言。
蘇墨言從蕭玉臺的身上下來時,仿佛還能聞到他身上隱約的香氣。
“走吧。”
蕭玉臺對馬車外的馬夫們下令。
買糖人的事仿佛只是一個插曲,兩個當事人也默契地沒有再提。
然后不知是誰先開始,兩人開始說起了些閑話家常。
等到了攝政王府時,兩人才意猶未盡地共同噤聲了。
蕭玉臺率先下車,然后對蘇墨言伸出手,沉聲道,“愛妃,請。”
此刻已是黃昏,晚霞微醺,落日的余暉打在蕭玉臺的身后,更襯得他俊美無雙。
蘇墨言突然想到了那句詩。
陌生人如玉,君子世無雙。
她好像,終于找到了一個完美符合這句詩的人。
蕭玉臺見她不動,便輕聲提醒道,“愛妃?”
蘇墨言回過神,連忙起身準備下車。
可她現(xiàn)在左手還拿著那個糖人,右手還提著華麗的衣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蕭玉臺見她不動,只以為她是因無法下車為難。
“我懂了,得罪了。”
然后又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蘇墨言又到了蕭玉臺的懷中。
蕭玉臺的語氣極為堅定,面不改色道,“既然王妃不便,那就由本王帶愛妃回去吧。”
蘇墨言能怎么辦呢?
只好安慰自己一回生二回熟,來的路上已經(jīng)被抱了一回了,這次她也就習慣了。
蕭玉臺的步子很穩(wěn),雖然大步流星地走著,但是并沒有讓他覺得很顛簸。
蘇墨言突然想到,說不定是因為蕭玉臺經(jīng)常抱著別人,所以技術(shù)才這么好。
這個想法讓她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又想,她和蕭玉臺不過是各取所需的合作關(guān)系而已,她有什么資格去想這個問題。
蘇墨言本不是情緒外露的人,她立刻就把那一閃而過的想法給從腦海里刪掉了。
蕭玉臺卻是時刻注意著她的,“還在因為剛剛的事不開心嗎?”
蘇墨言搖頭,“我沒有,我很開心。”
“可是你臉上還是寫著不開心。”蕭玉臺的腳步放緩了一些。
“我沒有,我很開心!”蘇墨言反駁道。
“嗯。”
蕭玉臺皺了皺眉,“如果是因為剛剛的事,那我為我之前的失禮道歉,是我有些孟浪了。”
蘇墨言眨眨眼,有些不解,“什么?”
“我說,我剛剛不該唐突了你,擅作主張地抱你去買糖人了。”蕭玉臺腳步一頓,低聲道。
蘇墨言微微愣神,因為她沒想到,堂堂攝政王,居然會給他一個舉足輕重的人道歉。
即使是她前世,在宣揚眾生平等的現(xiàn)代社會,位高權(quán)重的人也是不可能彎下腰,對身份地位不如他們的人道歉的。
更別說,在她面前,他還舍棄了本王的自稱,這是極重視她的表現(xiàn)。
這讓蘇墨言心情更復(fù)雜了,這個王爺,怎么就這么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呢。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既如此,王爺,那我接受你的道歉。”
蕭玉臺搖搖頭,神態(tài)自然又認真,“你可以叫我玉臺。”
蘇墨言鬼使神差地又咬了一口糖人,老人家手藝很巧,這個糖人不但漂亮,也很甜。
就是有點太甜了,讓她感覺自己仿佛全身浸在了蜜糖里一般。
不但嘴里是甜的,心里也是甜的。
原本在蘇家找的晦氣,此刻全都煙消云散了。
甜滋滋的蘇墨言點了點頭,對著蕭玉臺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好,玉臺。”
“你也可以叫我阿言哦。”
蕭玉臺點頭,鄭重又溫柔地念了聲蘇墨言的名字,“好的,阿言。”
蘇墨言不是傻子,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分明看到了蕭玉臺眼底的情意。
那絕不是看普通的合作伙伴的眼神,蘇墨言感覺自己壓制了兩輩子的情感,差點要怦怦亂跳了。
想到這,她微晃神,就看著蕭玉臺俊美無雙的半邊側(cè)臉開始胡思亂想。
蘇墨言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龍延香,想必是蕭玉臺身上的,居然還很好聞。
便忍不住在心里扳著手指,如果是和蕭玉臺在一起的話,好像也不錯啊。
蕭玉臺顏值爆表,還是當朝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對外強勢,對內(nèi)體貼。
如果是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是絕對不虧的!
不對不對!蘇墨言心里默默唾棄自己,怎么能就輕易被蕭玉臺的美色動搖呢?
明明說好了,他們只是互惠互利的合作關(guān)系,她只是來幫他壓住泗水之命而已。
蘇墨言心里又微微泛起些不舍,但是很快他硬生生忽略了自己心底的不舍,不再想這些了。
兩人就這么一路走著,很快就到了問道居了。等到了門口,蕭玉臺才將蘇墨言小心扶下。
蘇墨言神色復(fù)雜,還是忍不住問道,“王爺是經(jīng)常抱人嗎?動作竟然這么熟練。”
蕭玉臺不解其意,但還是搖搖頭,回答道,“沒有,我只抱過你。至于熟練,可能是我天賦異稟。”
這話是真的,蕭玉臺從小冷靜自持,潔身自好。
無論是誰家的豪門望族投懷送抱,他都是冷漠地拒絕的。
只除了蘇墨言。
一窩小崽子說:
暫無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