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了也是一陣唏噓,有誰家的娘親不著急自家兒子的。
突然長安手里多一具黑鐵面具,可以遮住她上半張臉,隨即她背過一邊把面具戴上,只露出精巧的下巴。
以后還要出入這憫生堂,她是顧府小姐出入多有不便,這京城人多眼雜,就算化為男裝也還是要隱藏面目才好行事。
接著她便回來站在一旁觀察著少年,見他把脈和檢查各項特征都很熟練,想來是學醫之人,見他一身紫袍,玉帶束腰,腰間還帶著行醫常用的銀針,墨發束及冠中垂至腦后,清秀俊雅,十七八歲的模樣,周身一派正氣,想來也是非富即貴。
突然見他就要施針,顧長安連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制止住。
“公子,你若是要給這孩子扎針恐怕他的病情會更嚴重。”
她在剛才仔細觀察過來,這孩子上吐下泄,體質虛脫無力,頭腦昏沉,面色蒼白,這癥狀其實就是痧病,如果強行扎針反而會讓病情更嚴重。
那少年抬眼看了戴著面具的顧長安一愣,這人戴著面具,突然跟他打照面他一時有些抵觸,隨即怒道:
“你懂醫術嗎?再不治療這孩子才會加危險。”
行醫之人往往會有一股清高,自然不輕易接受別人對他的判斷有議異。
說著便一把甩開顧長安的手就持針向小孩都手掌虎口出扎進去。
顧長安被甩開站在一旁揉了揉眉心,這小子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也罷,讓他看到后果自會明白。
果然那孩子突然劇烈嘔吐,癥狀加重,那婦人看了嚇得抱著孩子軟坐在地,大聲哭泣。
那少年開始有些慌張地蹲下查看。
“怎么會這樣?明明是痢疾沒錯啊!”
他診斷是痢疾沒錯,只要施針再下藥便會控制得住的,怎么會這樣?
圍觀百姓越越多,一時間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顧長安見那少年有些慌亂的模樣,到底還是年輕,不夠穩重啊。
隨即她上前彎腰從婦人懷里抱起孩子,語氣平和地說道:
“大娘,你隨我來,我有辦法醫治。”
說著便抱起小孩一腳踢開了憫生堂的大門,門上封條被撕成兩半,眾人也好奇心重便簇擁而上紛紛擠在門口看。
那少年也隨了顧長安進去。
,顧長安把孩子放在桌子上吩咐著婦人。
“你去后院柴房看有沒有火灰,把火灰放去冷水中盛來。”
隨即又吩咐著少年
“你去柜臺找看有沒有食用油。”
少年聽了趕緊往柜臺去找,在太醫院可都是他使喚別人,那有別人使喚他的,不過人命關天他也不計較這些的。
油和灰水都到了,顧長安把孩子的上衣脫完,讓婦人扶著坐在桌子上。
把灰水喂給小孩喝下,灰水可以抑制住這孩子體內的障氣,隨即她從腰間拿出銅錢蘸油往小孩都肩膀兩邊刮去。
痧病其實就是氣血運行不暢,毒素蘊藏于體內而導致發病,只要將毒素刮至皮層達到透痧作用就自然病除。
顧長安順著肋骨一道一道地往下刮,刮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紫紅色。
那孩子精神卻越來越好,慢慢睜開了眼睛稚嫩的聲音朝那婦人喚道:
“阿娘…”
那婦人喜極而泣,抱著孩子大哭,隨即便跪地磕頭道謝。
“謝謝公子,公子真是活菩薩啊。”
這兩天看著孩子一點點病倒,求醫又無果,幾經絕望,沒想到這位公子卻只用了簡單的手法治好了她的孩子。
顧長安感緊彎腰把婦人扶起來。
“大娘,不必多禮,孩子沒事就好。”
這也只不過是她的舉手之勞罷了。
門外的眾人一陣嘩然,紛紛稱奇,那小孩明明剛才都已經在生死邊緣掙扎了,沒想到卻被顧長安一枚銅錢在背上一刮就給救了回來。
“這位公子真是醫術超群啊!”
“是啊,太神奇了,不用施針不用下藥就把人救回來了。”
“這小公子是那個大家的,戴著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一時間人群中各種議論。
在一旁看著的少年心里更是震驚,他自小隨父親學習醫術,從來沒見過不用施針不用下藥就能把身患惡疾的病人治好,心里對顧長安更是敬佩。
看著顧長安戴著面具也是好奇,照說這位公子除面具以下看不到外,無論身形或者膚色都賞心悅目,不知為何卻戴著面具?雖然好奇但當下他也不好多問。
隨即他抱掌前推向顧長安行了一禮。
“公子醫術了得,在下自愧不如,方才是在下魯莽還望公子見量。”
想著方才的行為他心里就一陣愧疚。
顧長安也站起來回了一禮。
“公子也是為了救人才如此,心里不必愧疚。”
這小公子秉性純良,嫉惡如仇,倒是行醫的好苗子。
隨即那少年便自報名號。
“在下姓李名子睿,還不知公子大名呢?”
他最愛鉆研醫術,碰到有此等醫術的人,他有意結識。
顧長安挑眉,還沒想好用男子身份的名字呢,尋思片刻,她決定用原主母親的姓氏來命名。
“在下姓張單名一個航字。”
若大京都,魚龍混雜,自己隨便化個名也不會有人連想到她是顧府嫡小姐。
李子睿又向顧長安行了一禮。
“張兄,可否邀請你去對面茶樓坐坐,在下還有很多疑問請教張兄。”
他想知道她這次醫治的原理,還有她叛斷病癥的方法。
顧長安想著自己還要有些事要做便回絕了。
“李兄有心了,在下今日還有事就不能應邀了,改日定當俸陪。”
李子睿也沒多做說辭,便問道:
“不知公子住在何處?在下要是想找張兄該去何處?”
他總要知道他住行,這樣下次才好邀約。
顧長安見他誠懇,是個可交往的人,便真真假假告知了一些。
“在下不是本地人,剛到京城來謀生,剛盤下這藥鋪,打算做些藥材生意,若是李兄要找我來這憫生堂即可。”
說是外地的會少去很多麻煩。
李子睿看著顧長安,原來這藥鋪她盤下了,怪不得剛才踹門而入呢,這藥鋪偏僻但卻是京都藥才最齊全的鋪子,衙門剛查封她就把店盤了下來,果然生意人都是爭分奪秒。
“在下在太醫院學習,若張兄有事可以去太醫院找我,那在下就不多叨擾了。”
隨即向顧長安行了一禮。
“告辭。”
顧長安向李子睿回禮,原來他在太醫院學習,怪不得檢查患者那么閑熟。
隨即她伸手作手勢牽引道:
“李兄,請。”
她送李子睿到了門口,圍觀的百姓見小孩治好了好絕也沒什么可看,便紛紛散去,此一去百姓口口相傳顧長安今日的舉動過不了幾日就會傳遍京都。
李子睿再次行禮示意顧長安留步。
李子睿走后,顧長安轉身回了屋里,那婦人正在給小男孩穿衣服,衣服上有幾塊補丁,上面已經被嘔吐物沾滿,因為沒有多余的衣物也只能穿上,那婦人發絲凌亂,一身粗布也是補了又補。
顧長安瞧著婦人有些沉默,這就是這個時代最底層人民的生活,吃不飽穿不暖,若是生了病都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來,她能為這些窮苦的百姓做些什么嗎?這一刻她的內心變得很迷茫,原主的大仇未報,自己如今根基未穩,一切都還得從長計議。
柒七說:
暫無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