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傅恒初說,但看見秦蓁,又生生把話頭噎了回去。
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得秦蓁都難受。
“你們聊,我在外面等你。”說罷,她便識趣地放開輪椅朝外走去。
身后隱有聲音傳來,似乎提到了蘇酒酒。
秦蓁扯了扯嘴角,加快腳步出了醫院大門后,直接攔了輛的士回秦家。
到了秦家門口,她想進去拿錢付車費,卻不曾想司機像是吃準了她要賴賬,死活不肯讓她下車。
“呦,還真是百無忌禁啊,這前腳剛勾搭上一個殘廢,后腳就跟人在這推推搡搡,秦蓁,你可真夠行的!”二人爭執間,一道刻薄的女聲傳來,不是云瑾華又是誰?
秦蓁臉色一變,看向云瑾華沉沉道:“阿蓁就算再厲害,恐也不及云姨當年手段的十分之一。”
像是被人碰到逆鱗,又有外人在場,云瑾華妝容精致的臉上頓時有些扭曲,“秦蓁,你別胡說八道!”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秦蓁冷笑,她指著云瑾華朝出租車司機說道:“師傅,正巧了,我的車費這位女士會幫我付。”
司機見二人是認識,又有秦蓁開口,立馬朝云瑾華報賬:“車費一共是三十四塊錢。”
云瑾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后,從錢包掏出一張百元鈔票扔到他臉上,“滾!”
“有錢了不起啊!神經病!”司機低咒了一句后把找零的錢往地上一扔,迅速上車走了。
云瑾華望著地上躺著那幾張看著嘲諷的零鈔氣得臉色發青。
秦蓁俯身把錢撿起來,遞給一旁的云瑾華,“云姨,你難道不知道秦氏現在已是入不敷出,隨時都可能面臨破產的風險,你這樣大手大腳爺爺看到了會高興嗎?”
云瑾華看著她手里的錢,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若不是你得罪了創德的李總,秦氏會變成這樣嗎?”
“我不得罪他,難道順線而上去逢迎他?”秦蓁冷笑,“云姨,做人可不能這么自私,要記住你可不止我一個‘女兒’!”
她把“女兒”二字咬著很重,帶著微微的嘲。
“秦非她還小,你身為長姐,有義務為這個家做出犧牲!”云瑾華毫無愧疚!
“義務?”秦蓁看著她一身價格不菲的名牌衣服和珠寶,譏諷:“我的義務難道就是用我的犧牲來成全你奢靡的生活?”
云瑾華臉色又青又紅,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蓁不想再跟她多說廢話,扭頭就朝門內走去。
剛走兩步就聽見背后云瑾華氣急敗壞地喊:“秦蓁,你還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嗎?若不是你還有點用處,你爺爺早就掃你出門了,哪容得你如此丟人現眼!你最好期待著他能在傅家討一點好處,否則秦家要是真破產了,你和那個啞巴都別想好過!”
話落,秦蓁倏地回頭,目光駭人地看向云瑾華,“你說爺爺去了哪里?”
云瑾華微微心驚,很快就不以為地昂著頭說:“哼!你雖然有個那樣的母親,但好歹也也是秦家的大小姐,現在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新聞,難道不應該找傅家討個說法嗎?”
秦蓁的四肢驀地有些發涼,早上她表現出對新聞毫不在乎的樣子,秦文博覺得無法在她身上下手后,索性就直接去找了傅建東。
她太清楚自己的爺爺了,所謂討說法,不過是借口,秦博文找傅建東肯定另有目的,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也去見了傅建東。
想至此,秦蓁轉身急步朝秦宅走去。
“站住!”身后,一道沉怒的聲音突然響起,下一刻,秦文博陰沉得可以滴地出水的臉出現在秦蓁的面前,他問:“你都跟傅建東說什么了?”
“我不明白爺爺的意思。”她回答著,心中卻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好一個不明白!傅建東都告訴我了,你跟他做了交易,條件是讓秦氏破產!”
“破產!”秦蓁還沒來得及做反應,云瑾華就已經驚恐地失聲大叫,她惡狠狠地看向秦蓁,“秦蓁,你怎么如此狠毒!不救秦氏不說,竟然還讓傅家把秦氏搞破產!”
秦氏本是強弩之末,傅家在江城是什么地位,隨便動了動手指,秦氏馬上就會成為過去。
想至此,云瑾華就恨不得眼里長出一把刀,將她千刀萬剮!
秦蓁握了握拳,看向傅建東平靜地開口:“爺爺心里應該比我明白,秦氏的生產機制已經老化,如果能資產重組不失為一件好事。”
“那資產重組后呢?秦氏是跟你姓還是跟我姓?”秦文博冷笑地看著看,“秦蓁,想要嫁進傅家高枕無憂,你想都別想!傅建東已經答應考慮讓秦非嫁進傅家的事宜,至于你……”
他說到此處的頓了頓,目光冷漠無情,“趁著創德的李總對你還有點新鮮感,好好把握機會!”
“秦小姐,我考慮過了,與其賭上未知的可能性,不如找一個容易掌控的女人,我想你的妹妹秦非或許是個比你更適合嫁入傅家的人選。”
傅建東的話在耳邊輕輕回響,一切就如同秦文博所說,傅建東最終選擇了秦非。
她想起了在傅建東書房,前者眼底一瞬的猶疑。
看來,無論傅建東看上她什么,一個能把自己家族推上覆滅的女人終究讓他有了忌憚,正逢秦文博找上門,于是他索性順水推舟。
都結束了吧?
或許她應該去找一個財大氣粗的男人,用青春美貌兌付幾年恩寵,最好能為給那個男人添上一個兒子,然后再守著兒子渴望平步青云,秦蓁如是想著。
可又是誰,曾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阿蓁,人應該為自己而活,自私一點又有什么關系。”
她信了他,所以自私了一回。
可是赤裸的現實卻告訴她,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幸能獨吃自屙。
秦蓁抱手走在空曠的大街上,忽然覺得這初春的天氣冷得可怕。
但顯然,這并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平地一聲雷后,大雨瓢潑而至。
這場意外到來的大雨,下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但對秦蓁來說,卻很應景。
雨水慢慢堵滯她的聽覺,可她竟然還能聽見有人開口的聲音。那人聲音淡漠得可怕,卻偏偏帶著那么股熟悉。
秦蓁回頭,竟真的發現,在她被大雨砸得模糊的視線里,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隔著漫天的雨幕,正靜靜地看著她狼狽的樣子。
四月流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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