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的水聲從房間深處傳來,被玻璃拉門隔住的淋浴室內(nèi),有個姿態(tài)曼妙的女人正在淋浴。
隔著玻璃看不清她的模樣,卻可看出她身形高挑。
女人微仰著頭,任由水流滑過她姣好的脖頸,蜿蜒過她的鎖骨,白皙的大腿,最后在地上激出一圈圈水花。
這是一幕任何男人看到都會血脈噴張的畫面,但并不包括此時正在玻璃門外的坐著輪椅上的那個男人。
傅恒初面若寒霜地盯著玻璃門看了一會后,視線落在房間的大床上。
凌亂的床單,女子散落一地的衣服,各種供于歡愛的情趣用品。
煙灰缸里半截掐滅的煙頭,剛好是他剛慣抽的牌子。
浴室水聲剛停止,外間“咚咚”的敲門聲適時地響起,帶著試探又似乎隱藏了些迫不及待。
傅恒初目光投射在外間房門上,雙眸危險(xiǎn)地瞇了瞇,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此刻只要一開門,定會涌入一群舉著相機(jī)守株待兔的媒體。
倒是稀奇了,竟然會有女人想要設(shè)計(jì)爬上他這個殘廢的床?
只是這手段,未免有些低劣。
他掏出手機(jī),撥通了一個號碼,沉聲吩咐:“派人把酒店房間門口清理一下。”
浴室里的女人聽著外面的動靜,紅唇彎了彎,腳尖勾起一旁的浴袍,瞬間將自己渾身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籠著水霧的鏡子倒映出她此刻沉靜的模樣,卻錯過了她微微顫抖的手指。
女人伸手將鏡子上的水霧抹掉,映出了那張膚色白皙的臉。
秦蓁撫著鏡子中自己有些朦朧的輪廓,低喃:“阿蓁,嫁到傅家去吧!”
說完這句話后,她眸間的迷茫漸漸被一抹輕挑替代,顧盼之間,別有一番嫵媚動人。
秦蓁出門時,傅恒初剛掛了電話,只余一個側(cè)臉對著她。
后者因?yàn)橥燃驳木壒剩罹雍喅觯菐缀鯖]幾個人見過他。
秦蓁也不認(rèn)識他,她只見過一張他的照片,一張只有半張側(cè)臉的照片。
但僅僅如此,她也可以確認(rèn)眼前的人就是傅恒初無疑。
因?yàn)檫@半邊神似的側(cè)臉,還因?yàn)樗硐履菑執(zhí)刂频妮喴巍?/p>
幾乎在她跨出浴室的同時,傅恒初也轉(zhuǎn)過頭來,四目交接之時,秦蓁的心不可抑制地一顫。
男人沉俊的面容像是隱匿的叢山,深不可測。
她接手秦氏的這兩年,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但像傅恒初這樣一語未發(fā)就已經(jīng)給她巨大壓迫的人,還是第一次。
秦蓁手指微蜷,提高了警戒。
傅恒初的目光淡淡地瞥過她的手,“就這點(diǎn)膽量,還想算計(jì)我?”
他分明是坐著,可卻讓居高臨下的秦蓁覺得在被他俯視。
這種未戰(zhàn)先輸?shù)母杏X很不好,她不喜歡。
輕挑的笑意里多了一抹不耐,秦蓁饒有意味地看了眼凌亂的房間,“傅少說笑了,不過你情我愿而已,怎么能算秦蓁算計(jì)?”
“你叫秦蓁?”傅恒初抬頭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面容姣好,皮膚白皙,裸露在浴袍外的一雙腿引人遐思。
最重要的是,后者的眼底一片坦蕩。
倒是有趣!
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欣賞的意味,他嚼著她的話反問:“秦小姐剛才說的是‘你情我愿’?”
“孤男寡女,衣裳不整共處一室,再加上這一室的戰(zhàn)況,怎么能不令人浮想聯(lián)翩?傅少,媒體要的不過是個噱頭,而不是所謂的真相。”
“不錯,這世上有不少的睜眼瞎。”傅恒初難得贊同地笑了笑,削瘦修長的手指意有所指地在自己的腿上敲了敲,“只是恐怕秦小姐是高估了傅某這個殘廢。”
“我怎敢低估您?”秦蓁抬手撩了撩耳邊的濕發(fā),又把雙腿交疊至一處,似是無意般露出原本被浴袍掩蓋的大腿處的紅痕,“大量數(shù)據(jù)表明,身體部分殘缺的人往往會在某些方面有些特殊的癖好,傅少您……似乎好巧不巧地在這個范圍內(nèi)。”
話落,傅恒初手頓住,他望著秦蓁,墨潭似的眼眸深處,是一片攝人的濃黑,“倒挺會投機(jī)取巧,目的?”
秦蓁慢吞吞地把浴袍拉好,“我要你。”
“傅恒初,我要嫁給你。”她想了想,又認(rèn)真地重復(fù)了一遍。
這個答案在意料之外,卻又合常理之中。
傅恒初卻忍不住笑了,笑里帶著嘲,“哦?嫁給我這個殘廢對你而言有什么好處?”
“你是傅老指定的繼承人,我是秦家不受寵的大小姐,能不能嫁給你,對我來說很重要。”秦蓁說話間,那抹輕挑的笑意又浮上眼尾,看起來世故乖張。
傅恒初十指交疊至一處,戲謔地答:“秦小姐,我雖然是個殘廢,但是以我的身份地位,就算必須在你們秦家人里面選一個,最好選擇也并不是你,而是你那同父異母的妹妹,秦非!”
秦蓁的臉色一僵,但很快就恢復(fù)如初,她說:“那有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傅恒初挑了挑眉:“看來坊間傳言也并非信口胡謅,那句話怎么說著來著,有其母必有其女?”
這句話無疑戳中了秦蓁的軟肋,臉色隨即一白。
傅恒初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乍變的神色,但是秦蓁接下來的表現(xiàn)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手里不知從哪拿出一疊照片,“傅少,我相信門外的記者已經(jīng)被你清走了。但我想,他們對這些照片應(yīng)該會更有興趣吧?”
傅恒初垂眸瞥了眼她手中的照片,狹長的眼睛瞇起,“威脅我?”
秦蓁將照片穩(wěn)穩(wěn)放入他手心,良畜無害地笑,“是不是威脅那就要看傅少的意思了!”
傅恒初捏著照片一角,盯著她看了幾秒后,薄唇掀動的弧度涼薄,“我只道你手段低劣,卻不曾想你把時機(jī)掐算得精準(zhǔn)無縫,秦小姐,看來是我小瞧了你。”
秦蓁嘴角彎彎,笑意不達(dá)眼底:“謬贊!”
傅恒初離開已有好一會兒,一并帶走的還有那一疊照片。
他說他會考慮她的提議,但是秦蓁并不信。
傅家在江城的地位舉足輕重,舉手投足間就可以決定一家企業(yè)的生死,公眾措辭本就慎之又慎,沒有一家媒體傻到跟傅家作對。
剛才門外的那些人不過是她請來裝裝樣子的。
秦蓁扯唇笑了笑,俯身在床墊下摸索了一陣,找到了她事項(xiàng)藏匿好的另一張照片。
“噗”地一聲火石摩擦脆響。
冰藍(lán)的火焰吞噬著照片的輪廓,她嘴角依舊上揚(yáng)著若有若無的弧度,只是眼尾的輕挑早已被涼意替代。
“傅恒初,悠悠眾口,你怎么堵?”
照片燒到一半時,她將剩下的火焰抖熄,手一揚(yáng),焚毀的照片順勢飄進(jìn)了紙簍里。
其上,一男一女的身影模糊,男人的半張側(cè)臉輪廓,像極了方才的傅恒初。
四月流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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