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舟從洗手間出來，已經是四十分鐘后的事情了。

見葉恒不在客廳了，只當他太忙，就是突發奇想來吃個面而已，也沒多想。

她轉到廚房，意外發現葉影帝居然乖乖洗了碗，腦子里瞬間有了Q版葉影帝掛在洗碗池上，努力洗著比自己還大的碗的畫面，又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趁著靈感還在，方洛舟忙抱起客廳的平板，埋頭把圖給畫了出來。

當然，為了避免熱度過高，這次的圖，她就不打算發出去了，而是默默地給拖進了葉影帝的專屬文件夾里。

這個文件夾里，除了葉影帝的各種影視作品和綜藝視頻外，還存了不少她特意為他畫的同人圖，各種風格的都有。只不過除了葉影帝吃面Q圖外，其他的同人圖都沒有在任何公開場合發布過。

滿心歡喜地弄完了同人圖，她又繼續回去檢查劇本了。

這一忙，又到了半夜。

直到入睡前來看手機，才發現有個未接電話，來自公司主編原埠。

原埠是她入漫畫圈時的編輯。

他們私下的關系不錯。

雖然平時聯絡得不多，但偶爾也會一起約個飯什么的，有時原埠休假，還會陪她去鬼屋或者密室找靈感。

后來原埠升為主編，才把她分配到了現在的編輯手里。

兩人之間，還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在她沒接電話的情況下。

如果是催稿的話，原埠會奪命連環call，直到她接電話為止；如果是其他商業任務，原埠會響三次電話，等她看到了及時回電話就行；但如果只是日常聯絡，原埠就只響一次電話，她回不回、什么時候回都不打緊。

眼下，正好是一次來電。

方洛舟想想這都大半夜了，明天又還要跟周獻見面，也就懶得回原埠電話了。

次日下午。

云端咖啡館。

方洛舟包裹嚴實，抱著厚厚的文件袋，一進門，就看到周獻已經等在了座位上。

倒不是周獻的容貌或氣質有多出眾。

而是整個咖啡館里，就只有周獻這一個客人，顯然是已經包場了，想不注意到他都有點兒難。

周獻發現了正在跟服務員交涉的方洛舟，頓時眼前一亮。

“小方，這里！”

“周叔叔。”

方洛舟走近，簡單地打了聲招呼。

落了座，向服務員點了杯橙汁，看服務員走遠了，這才取下了帽子、墨鏡和口罩。

這三樣，都是她出門必備的東西。

但眼下沒有幾個人在，自然也沒有包裹和隱藏自己的必要。

周獻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她了。

雖然方洛舟十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長得很漂亮了，漂亮到他嘴上說著“別走歪路”，心里卻想著“快毀滅吧”。

但眼下乍然看到她的真容，他還是忍不住感嘆了一把。

這小妮子，不僅比當時漂亮了七八分，還漂亮得十分特別，并不是娛樂圈里常見的那種美貌。

最神奇的是，你單獨看她的模樣，會覺得漂亮，但具體哪里漂亮，很難形容出來，而且也沒到一眼驚艷的程度。可要是把她跟圈里頂尖的美人擺在一起，她竟然也能做到毫不遜色。

非要用一句話形容的話，那大概就是——美得含蓄。

然而——越是看到她這樣光彩照人，周獻心里就越是不舒服。

明明當年是他給了她機會，讓她的劇本能夠拍成影視作品，而且還捧出了葉影帝這樣的巨星。結果卻是，他淪落到了劇本賣不出去的地步，她看上去反倒是越來越好了？

這公平嗎？

這不公平！

周獻暗自攥了攥拳頭，努力壓下了內心的翻涌，這才和藹笑道。

“你這習慣，果然還沒改呢！”

“啊？”

方洛舟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是出門三件套的習慣，又淡淡嗯了一聲。

她有點兒意外。

沒想到那么久沒見了，他日理萬機的，居然還能記得這些事情。

難道說，周叔叔包場，是為了她？

念頭只是一瞬。

方洛舟沒有沉浸其中，而是迅速斂眸，將厚厚的文件袋推了過去。

“這就是劇本，您看看吧！”

“好！”

周獻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劇本，也不想跟她敘舊，立刻眉開眼笑地打開了文件袋。

紙張一頁一頁翻過。

周獻臉上的神情也漸漸凝重了起來。

直到方洛舟的橙汁上到了第三杯，周獻才終于翻看完了整個劇本。

他眼底雖然泛著光，但目光落到方洛舟身上，瞬間就顫動了起來。

這小妮子，不僅比當年更漂亮了，劇本居然也比當年寫得更加精彩了……

明明她都已經轉行了，在圈里也有幾年沒看到過她的劇本了，可她把劇本一拿出來，卻還是這樣讓人驚艷。

在她這樣的劇本面前，他們這些業內人絞盡腦汁，費盡心力寫出來劇本，全都成了笑話，連當陪襯品的資格都沒有。

該死的老天爺！

果然很不公平啊！

所以說，有些事情，怪不得他啊！

周獻垂下眼眸，視線又落回了劇本上，眼里貪婪乍現。

方洛舟不清楚他的心思，只是看他一直不說話，便主動問了一句。

“劇本，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周獻回過神來，忙搖了搖頭，“但既然要拍成劇，我就不想毀了你的心血。關于這個劇本創作方面的問題，我必須要問清楚。”

“您說。”方洛舟沒有異議。

既然這個劇本都打算賣全版權了，她自然不會藏私。

周獻掏出筆記本，接連問了一長串的問題，又將方洛舟的答復一一給寫了下來，時不時表達一下稱贊之意。

至于這稱贊有幾分真心實意，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這場會面持續了整整一個下午。

周獻在筆記本上寫下最后一個回答，這才合上了筆，主動提醒方洛舟。

“小方，是這樣的。”

“我個人呢，對這個劇本是很滿意的，估價大概在三百萬以上。但現在的行業規矩不比當年，我必須把劇本拿回去，跟團隊商量過以后，才能給你具體的定價，最多……”

“三天時間吧！”

方洛舟跟周獻有過一次雙方都滿意的交易，周獻又是她的恩人，她也沒有多想就點了頭。

然而，三天后。

周獻打來了電話，語氣里滿是遺憾。

“不好意思，小方，你的劇本是很好，但經過我團隊的綜合考察，并不符合現在的主流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