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樓上。”
慕寒看著時凜忱那副陰沉模樣,未言一語,頷首。
關(guān)于患者的病情他一句都沒有問,那說明,他很熟悉。唯一可以解釋的便是唐瀟將她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這個男人。
自己一年的時間換來的是她的針鋒相對,這個男人,不過才認識三個月吧?
一想到這兒,他只感覺莫名的心塞和無奈。
慕寒輕輕推開她的房門,看著床上蜷縮的一團,輕咳了一聲。
唐瀟像是被嚇到了一樣,驚恐地抬起頭,在看到慕寒是一個人上來的之后,眼中瞬間恢復了清明。
“來了?”拍了拍自己發(fā)沉的腦袋,十分慵懶地看著門口的人。
慕寒似乎已經(jīng)料到,在確保沒有人跟上來后,輕輕關(guān)上了門。
“你膽子也太大了,就不怕玩脫了?”走近,拉開床邊的凳子坐下。
時凜忱和慕寒都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男人,他不似時凜忱帶有凌冽攻擊性的面容,如輕風細雨,也如和煦陽光,光是看一眼,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搖頭輕笑,“他給我換了醫(yī)生,我想見你,只能用這種辦法。”
慕寒搭在腿上的手微動,她說,她想見他。
雖是知道此想非彼想,但是足以在他不見波瀾的內(nèi)心掀起一陣陣漣漪。
“我的榮幸。”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并沒有在意他的這句話,直接切入正題。
“我想上學。”她攥緊被子一角,有些緊張地看著慕寒。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這么小心翼翼,從三個月?lián)炝怂粭l命開始,每次見她,她都是一副處事不驚的樣子,內(nèi)心就猶如一灘死水,沒有任何事情能泛起波瀾。
“你想上學?”
“嗯。”
“原因。”她現(xiàn)在的這種情況,并不適合涉足大學的校園。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害死我父母的人是誰,我需要變強,強到他無法控制我為止。”說到這兒,她眼神堅毅,伴著化解不開的恨意。
慕寒心中已經(jīng)有了猜想,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
“獲得自由是好事兒,但是你確定你可以?你現(xiàn)在的神經(jīng)一旦受到刺激,便會做出自己都無法控制的舉動。”
“我知道,但是你不也跟我說過,現(xiàn)在的我完全封閉在自己的仇恨空間里,若是有新的事或者人出現(xiàn)讓我淡化仇恨,或許能治愈?”她明顯已經(jīng)有些急切。
“治愈和加重病情,各占百分之五十。”
“足夠了,你放心,我保證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她的保證,從來都不能當真,聽聽就好了。同樣,她的請求,他也從來不會拒絕。
慕寒下了樓,時凜忱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聊聊。
“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接過劉芳手里的杯子,輕放在茶幾上。
“怎么,憑你的手段都查不出來?”慕寒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但是,卻讓人再也體會不到起先的那種溫暖。
“慕大少,我勸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
同為男人,又怎么會看不出來彼此是怎么想的?
“呵,凜忱,我也同樣奉勸你一句,千萬別玩火自焚,就算你是銅臂鐵骨,最后......你也會燃燒殆盡。”
兩個人的視線撞在一起,瞬間激起火花。
數(shù)秒過后,還是慕寒先退出了這場無意義的‘交戰(zhàn)’。
“好了,我不是來說教的,針對那丫頭的病情,你聽好了。”
“你曾經(jīng)是她最信任的人,但她父母的死卻和你脫不開干系,就猶如一張潔白無瑕的紙被人潑了血,最后還是你親手將她撕碎揚了。”
“你能體會到那種絕望嗎?一夜之間,父母雙亡,自己又被踢出唐家,而她之前完全依賴的人又給了她致命一擊。她能活下來,都是奇跡。”
慕寒每說一句,搭在扶手上的手都在漸漸收緊。
“說重點。”
慕寒一頓,心下不屑,呵,還真是個絕情的人。
“重點就是,拜你所賜,她現(xiàn)在的病情加重,外界強加給她的壓力會讓她的病情無法控制,屆時就算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她!”
聽到這兒,整個客廳的氣勢都緩和了不少。
就算眼前的人再討厭,但是,他可以救她!那就夠了。
似乎是看出了時凜忱所想,慕寒并不打算讓他高興的太早。
“藥物和心理疏導上我可以解決,但是最重要的就是外界對她的影響,她現(xiàn)在將自己封閉,任何人都走不近她的心里,若是讓她接觸到自己喜歡的人或者事情,見效更快。”
“給她換個環(huán)境吧,或許,她還不那么恨你了。”
言盡于此,慕寒起身,謙遜有禮地向所有人打了招呼,正準備告辭,腳步突然頓住。
轉(zhuǎn)身看向時凜忱。
“慕言眼瞎心瞎我管不著,但是樓上的那個丫頭,只要她一句話,我就會帶走她,哪怕,與你為敵。”
這是慕寒對時凜忱的警告,更是對唐瀟的保證。
那丫頭想要報仇他攔不住,但若有一天她累了,想要求得一份安寧和庇佑,那他不介意,護她下半生周全。
“放心,你不會有這個機會。”
“時一,送慕大少。”
情敵見面,還真是分外眼紅。
出了晨湘園,慕寒的車子淹沒在車流中,車里放著舒緩的音樂,可是他的心情,就猶如車外不絕耳的滴滴聲煩躁。
聽唐瀟的描述,時凜忱給她找的新醫(yī)生應該是整個華國都極具權(quán)威的胡老了,他不會沒看出來唐瀟是裝的,那他為什么沒告訴時凜忱?
而且,以時凜忱的敏銳,也會識破唐瀟那略拙劣的演技。
唯一可以解釋的,便是時凜忱和胡老都知道唐瀟是在裝發(fā)病,故意,如她所愿?
呵,時凜忱,你或許都沒想到有朝一日你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方寸大亂。
喝了慕寒帶來的藥,唐瀟昏昏欲睡。
在恍惚間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進了房間,俯身為她蓋好被子,將什么東西放在了床頭柜上。
第二天大早,唐瀟是被什么濕漉漉的東西弄醒的。
她一睜眼,便和一雙如黑葡萄般的眼睛對上。
這是......狗?
晨湘園什么時候養(yǎng)狗了?還是她最喜歡的邊牧犬。
眼睛又掃到床頭柜上的信封,一手按著狗子毛茸茸的腦袋,一手拿起信封抖了抖。
當里面的紙張展開,三個字赫然入目。
【推薦信】
一目十行地往下看去,難以抑制的激動涌上心頭。
這是......去帝都大學的推薦信!
在看到推薦人一欄寫著時凜忱名字的時候,眸中的光不由暗了暗。
深暮寒說:
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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